皖美查济 □窦有泽
走进查济，我才知道，在皖南泾县的大山深处还有这么一座沉默千年的古村落，如同灼灼璞玉，静世芳华。
皖南的古村落大多枕山环水，地势开阔。远眺查济，一条青山与蓝天划出的轮廓线，凹凸分明，山下是绵延数里的徽派建筑，黝黑的屋瓦，灰白的马头墙，高低错落，疏朗有致，宛如一幅飘落在人间的油画。
在村口，一条小河最先映入眼帘，河水潺潺，穿村流出，将古村一分南北两片。我们沿河而行，溯水进村。一路上，路随水转，迂回曲折，两岸的民居，依河而立，沿河延伸，从而形成了“门外青山如屋里，东家流水入西邻。”的天然景象，说明查济人布局之巧妙。很多人家的门口悬挂着草鞋、虾笼、蓑衣等传统的老旧物件，还有檐角下的大红灯笼，给人以古意盎然之感。一路穿过琳琅满目的小店，时不时看到小河上风格各异的小桥，它们与两岸的古民居构成了“小桥流水人家”的独特风景。在小河的中游，我们见到了一座最富特色的石拱桥，名曰：红楼桥。此桥单孔，位置较高，已有500多年的历史。南边桥头上矗立着一座木制精致的小红楼，若在此捧杯沏茶，就窗而坐，聆听流水淙淙，一览山容水态，那是何等的惬意。石桥两边，已被长长的枯藤披拂，几近水面，远远望去，宛如门帘垂下，那半圆拱桥映入水后形似一轮满月。立在桥上，回望来时路，河水从容地蜿蜒而下，重重叠叠的马头墙，翘首长空，双坡屋顶半掩半露，一缕缕淡蓝色的炊烟在村庄上空飘荡；往上看，亭榭飘逸，竹木丛萃，回廊掩映其中，颇有一番水乡园林之美。
继续溯水前行，岸边的垂柳新芽萌发，温润而悦目。一道道弯曲的石板台阶伸向河底，拾级而下，水尤清澈，村妇们悠闲地蹲在石板上浣衣洗菜，棒槌声声，清脆悦耳。
入村越深，古意越浓，越能显示出它的古典之美。那枯枝悬空的老树，那残垣断壁的围墙，抑或一方菜畦，无不古气扑面，让人流连徘徊。走进一处老屋，那徽派特有的“八字门”，如同张开的手臂欢迎着四海宾朋。门头上精美的砖雕和吉祥文字巧妙地融为一体，富有浓浓的艺术气息。入得大门，转过照壁，是一方古老的院落，庭院方阔，廊栏曲折。院内花木扶疏，鱼池假山，沧桑之下生机勃勃。上得二楼，是当年小姐的闺阁，闺阁里小姐的绣床、镜台，无不散发着久远的岁月之味，默默地向人们展示着自己的前世今生，不由得让人感喟岁月的流逝。
查济建筑上的雕刻惊世骇俗，千古流芳。无论是民居、祠堂，还是牌坊、桥梁，都可一睹古雕的风采。古雕图案或人物、或花鸟、或山水，我们在感受风景的同时，细细品味这些古雕之美，从中窥见了传统文化厚重精深的一面。在“二甲祠”，那飞檐的木雕、柱础的石雕与门头上的砖雕，一幅幅美妙绝伦的立体画面，让人目不暇接。仰头看着屋檐下的古老木雕，工匠们雕刻的丹凤朝阳、鱼跃龙门等吉祥图案，虽经漫长岁月的侵蚀，仍栩栩如生，精美灵动。我们惊叹于雕刻卓越之时，又感受了查济人对美好生活的积极追求。
查济的古巷悠长寂寥，充满了时光的气息。窄窄弯弯的小巷两侧，高墙封闭，巷道中间是长条石板铺面，悠悠岁月，石板面早已被人踩磨得溜光锃亮。在古巷中踯躅，灰色的墙体早已风化斑驳，岁月的痕迹在裸露的青砖上清晰可见。仰望陈旧泛黑的老窗，触摸生锈的圆形门环，感受时光的珍贵，岁月的阑珊。古巷里最耀眼的莫过于一道门一副春联了，这些春联多为手书，老辣娴熟，说明查济人文气息很浓。在大红春联的映衬下，古巷在繁华落寞时又见生机。
我们在古村整整走了一圈，让人遥想不断，在古代那样一个与世隔绝、道路不通的情况下，人们是如何建造这个村落的。我想，查济的先人们一定官宦不绝，富商巨贾活跃，当他们衣锦还乡之后，便用自己的勤劳智慧和卓越才能创造了这博大精深的徽派建筑文化。它们遗世至今，如同一件古老的艺术品，必将被人们所看到、所欣赏、所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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