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迷失与挣扎 读潘小平《扁豆花开》有感
一个闲暇的周末,岳母兴致勃勃向我推荐一本旧《小说月报》中刊登的《扁豆花开》,作者潘小平。最能吸引她的是小说中的淮北方言,小说的语言让她很亲切,因为岳母年轻的时候曾在淮北当了四年的知青。她虽不是淮北人,这篇小说却唤醒了她内心深处的乡愁。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而作为文学的载体,语言最能反映一个地方深厚的文化以及当地人的习俗与心理。安徽不东不西且南北兼具,很难通过一种具有广泛代表性的方言去认识安徽,这是安徽文化的缺陷。淮北地处黄淮之间,自古是四战之地,民风古朴且剽悍,直率是那个地方人的共同特征。文中贯穿始终的淮北味道更能让人物丰满,更能让当地人的生活状态跃然纸上。能做到这一点殊为不易,这也是作品的魅力所在。
文学的力量在于是否能引起读者的共鸣,在吟风弄月里顾影自怜,注定不可能产生伟大与不朽。当我还是中学生的时候,我的周围有很多像小满那样的艺考生,我的一位亲戚就当过艺考辅导班的老师,小说中的艺考生的经历我是非常熟悉的,他们的生活状态及心理状态,我至今仍然能感同身受。甚至在杭州上学的时候,我还经常去小而逼仄的浙江美术学院去玩,与几位安徽老乡交上了朋友。当然,小满城市打拼者与爱情理想追逐者的形象是一种大众标签,更能深入人心。
文学即人学,所有的落脚点都是人。而人性作为世间最为复杂的东西,描述它的共性不难,但要想从中提炼出与众不同的个性,是普通的创作者最难驾驭的技巧。《扁豆花开》里所有涉及的人物都存在于我们身边,小满的故事可能属于一个人,也可能属于几个人。
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上至庙堂下至江湖,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每天有多少幸福的歌声在传唱,同时也会有多少个痛苦的灵魂在流浪?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存在于表象与意志两个类型,同一表象的世界往往会因为人的意志各异而呈现出千姿百态,这也是文学的源泉。新闻作品只能直观地描述社会事件,读者作为吃瓜群众看过这些报道后,总会感觉千篇一律地雷同,很难给读者提供思索的空间。而文艺作品恰恰能够在共性中提炼出个性,于是,我们便能从小满平凡的故事里体会到一种与众不同的心灵史,不会觉得乏味。
文学从来不会在历史与现实中亦步亦趋的,小说中的很多场景来源于现实,让我们似曾相识,但是另一些场景你也只能在文学的叙事方式里才能看得到。小说里对尉迟老师与时侠子的爱情的描述虽着墨并不多,象征意义却无比强大,起到了整部作品压舱石的作用。我认为无论在历史中还是在现实中都不可能出现这种传奇而完美的爱情,它是很多人的梦,也有可能成为很多人的精神毒药。
主人公小满的成长道路乃至爱情经历都被这个象征打上了深深的烙印,小满追求的人生与爱情都与此有关,但当他试图将其复制到现实中时,他却被撞得头破血流。光怪陆离的现实世界很难放得下小满心中的那片精神田园,他一边游走于城市与乡村之间,一边在理想与现实中痛苦挣扎。
这种挣扎往往是文学作品中对主人公的基本定位,也是制造戏剧冲突的最基本切入点,对人物命运如此安排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批判现实。小满本是具有高傲灵魂的青年,他奉“牛中”为精神家园,对尉迟老师式的爱情视若神圣。但是当他踏进城市的现实中,他会发现所尊崇的一切在现实的市侩价值观中不值一提,很容易就会遭到践踏。他自己也在欲望的都市里迷失了方向,他可以在一个煤老板办的艺考班里打工,也可以去为别人替考,为了爱情他蹲了拘留所、以跳楼来引起社会的关注。但是当小改为了虚荣而背叛爱情时,便彻底击穿了小满对理想的最后幻想,苦苦挣扎一番后,他最终选择回归心中的那片精神田园。但两次出现的淮北小唱:“六月里(来)扁豆花开,梁山伯苦等(那)祝英台,哎呀再等也不来……”似乎又在暗示着什么,如果总存在不能满足的物质欲望,心中的那片精神田园就永远是镜中花、水中月……
作品在意犹未尽中结束,主人公最终的命运究竟如何,能否像他师傅那样在自己的一方精神田园里坚守始终?他与端阳的婚姻能否像尉迟老师和师娘那样有一个完美的结局?作家没有交待,也没有这个必要,这便如同美术作品中的留白,交给读者去思考。每个人的站位不同,思考的角度也会不同,当然也会有千差万别的结果。这也是作家希望看到的,对于现实的批判,作家往往只是若隐若现地引导与启发,如果能让读者有所思有所悟,这便是作品的成功之处。孙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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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北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淮北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