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从家乡驶过 □彭道德
定远县是革命老区,被誉为“红色皖东”。20世纪五十年代至八十年代初期家乡皖东农村偏僻落后,没有电,不通汽车和火车,交通十分闭塞。乡亲们第一次看见火车是从观看电影《铁道游击队》中欣赏到了它那气势磅礴的雄姿,于是看火车和坐火车是老区人们向往已久的梦想。
我的父亲名字叫彭家森,1943年6月在皖东藕塘革命根据地新四军税务征收支队入的党。1958年“大跃进”,在“全党全民大办铁路”的号召下,同年7月,转业担任天河乡公社会计的父亲受命带领20名民工去蚌埠至滁县区段铁路工地支援津浦铁路复线工程建设。1960年上半年,津浦铁路复线工程蚌埠至滁县区段竣工,父亲被招为正式铁路职工分配到了合肥机务段工作。父亲端上了“铁饭碗”,当时在家乡方圆百里可是屈指可数的。他每次回家探亲,村子里男女老少都会不约而同地来串门,他们最大兴趣是缠着父亲给他们讲火车的故事、省城发生的新鲜事儿。老队长叼着旱烟袋嘿嘿地说:“火车头躺着跑都那么威风,那要是站起来跑不更带劲吗。”他一句话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由于家乡不通火车,记得父亲每年假期回老家,都先从省城坐火车到滁县站,转汽车到离家近一点的池河镇,再徒步20多里地才能回到家。如果遇到雨雪天气,回一趟家更是千辛万苦了。
1965年6月,母亲怀了龙凤三胞胎,快要临产的母亲给远在省城工作的父亲连拍三份加急电报,由于当时通信条件落后,没等父亲回来接我们去省城,我们姐弟三人就争先恐后地来到了这个世界。出世后第十二天,两个姐姐和我却都相继发高烧,当时乡村缺医少药,苦命的两个小姐姐不幸夭折了,我算命大,当时医生仅给我服了半片退烧药却奇迹般地没事了。当父亲接到电报星夜兼程辗转赶到家时,母亲九死一生得了急性心脏病奄奄一息。
那时候家乡农村人烟稀少经常有狼出没,父亲每次探亲返程,母亲都要在鸡叫二遍时起床做饭,打点行李,把父亲送到十八里开外的定远至滁县公路岔路搭乘汽车。记得一年夏天凌晨四点多钟,当母亲送返程的父亲路过一个村庄高粱地时,突然从地里蹿上一只张牙舞爪的狼堵住了他们的去路,母亲急中生智举起手中的木棍一边挥舞,一边高喊:“快来人啊,打狼啊。”母亲的呼喊声把那狼吓跑了。
1985年元月,我被招工上了铁路。每次回家探亲也仍然是“三步走”。当时,炉桥站是定远县境内唯一通火车的站,也是个客货兼办的三等站。每年春节期间,炉桥站客货运输十分繁忙,南来北往的旅客从这里下火车中转换乘。当时,淮南线上开行的普客人们喜欢叫它“小票车”,清一色的绿皮车厢在蒸汽机车牵引下,伴随着“哐当、哐当”响亮的节奏,火车头喷吐着浓浓白烟悠然自得地行驶在冬季的田野上也十分气派和壮观。车厢内橘黄色木板座位显得古朴典雅,由于临近春节,车厢内十分拥挤,过道上和车厢连接处都站满了人。我先从工作的武店车站坐火车到炉桥站,下了火车再转坐汽车到定远县城,到了县城后又要马不停蹄地买车票,当时汽车班次很少,遇到年关人更多,坐汽车就像冲锋打仗,汽车一进车站迫切回家的人们蜂拥而至,各显神通,从车门、车窗往车上钻,短短的几分钟车厢内就装得满满当当。记得1995年春节,江淮普降大雪,大年三十那天,我和妻子带着四岁的女儿一家三口坐火车、转汽车,辗转80多公里回乡过年。当时,乡村还不通汽车,汽车只能开到7公里开外的镇上。我就背着女儿,拉着妻子,顶风冒雪,在羊肠小道上跌跌撞撞地深一脚浅一脚走了两个多小时于掌灯时分赶到了家。当看到父母住的老屋窗户温暖的灯光时,长途颠簸的劳累顷刻间一扫而光,满满的幸福和温暖在心里升腾。
2011年6月30日,随着京沪高铁的开通,革命老区定远终于搭上新时代列车跨进了高铁时代。高铁每天从家乡门前飞驰而过,家乡人民终于圆了天天能看见火车、天天能坐上火车的梦想。现在回家乡从高铁蚌埠南站到定远站只需要短短的18分钟,真是今非昔比啊。
皖东农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乡村在逐步振兴发展,村村通公路逐步实现了公交化。过去回家乡需要一整天的时间,还要“三步走”,而现在下了高铁,车站广场公交车、出租车、自驾车无缝对接一车就能开到家门口。
在交通飞速发展的今天,家的距离真是越来越近了。过去那每次都会让我欢喜让我忧的回乡旅程也成了亲切的怀念。时代在发展,家乡在变迁,高铁为革命老区插上了腾飞的翅膀,家乡明天会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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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定远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