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日出西边雨
□老丙
哗啦啦啦，下雨了！
天色阴暗，暴雨突降。密集而粗壮的雨水带着强大的冲击力，打在越野车的挡风玻璃上，反弹起一层层水雾，雨刮器快速地左右摆刮着，依然刮不清眼前的视线。
小心而缓慢地前行，能感受到小车受到雨水冲击的压力，以及地面积水对车身的抬升力。
大概两分钟左右，刚穿过铁路桥，忽然前面一下子亮堂起来。一片晴空，车来人往，干燥的路面在车辆行过后飘浮着微尘。
突然的亮堂刺激着我的双眼，我的视界从迷茫变成了恍惚。那一刻，我仿佛从一个世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东边日出西边雨”，不大的资阳城常常会遇到。
早听同事和朋友们说起，小小的资阳城有这样的情景。也曾有几次，坐在位于城西的办公室里，望着窗外灼热的阳光，接听着行进在城东的朋友从电话那端传来遭遇暴雨的消息。
只是，去年夏天这一次，零距离接触了这样的事。
不经风雨哪里去见彩虹。亲历骤然间两种天气，那样的奇幻感受与听闻自不可同日而语。
东边日出西边雨。已记不清最初接触这句子是在小学还是初中。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唐代诗人刘禹锡的一首《竹枝词》流传千古，特别是这句“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脍炙人口。
不过，那时对这首词并不太理解，唯有“东边日出西边雨”这句，还能从字面上知道一点意思，也就有了一些想象。
想象中，在那遥远的东边正出着大太阳，而在遥远的西边，却又在下着雨。于是有了一边在下雨一边在出太阳的画面。
童年人的视野既缈小，又无限宽广。想着东边日出，西边下雨，海阔天高。竟不知把自己置于何地。
直到多年以后，才明白了“道是无晴却有晴”的寓意，以及“闻郎江上唱歌声”的浪漫景致。
东边日出西边雨。无论是天地气象，还是人间情意，都是一道美好的景色，或带给人们“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的感叹，或带给人们意乱情迷的放纵。没有这些，这世界就不会五彩缤纷。
前两天的一个晚上，11点左右，我一个人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忽然一阵哗哗的声音从窗外传进耳朵里。
“下雨了？！”第一反映就是外面下雨了，这闷热的天气，下阵雨太正常不过。
快步走到窗台边望出去，摇曳的灯光下，地上好像是干的，空中没有见到雨水落下。我狐疑着回到沙发边坐下，继续看电视。
不一会，耳边又传来一阵“哗哗”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听见，仿佛就在窗外，又仿佛还有很远，若隐若现。
我再次走到窗台边，看向窗外，依然是灯光摇曳在昏暗的天空中，唯有阵阵热气扑面而来。
“哗哗哗”，像是雨声，又像是风吹过竹林留下声音，也像是密集的冰雹打落在地上……或许是什么重型机械碾过地面的声音吧？我心里正在猜想着。
突然间，“哗哗哗”的声音大了起来，紧接着，闷热的空气中夹着无数凉湿的水气，穿过纱窗，扑打在我的脸上……窗外一片“哗哗哗”的雨声响彻大地，灯光微弱，躲进了雨中。
我脑海里一下子冒出了一个念头：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黑黢黢的夜里哪会有日出。只不过是我想通了刚才那一阵疑惑的原因：那是不远处已经下起了大雨，而我眼前却无雨。如果是在白天，不又是一个“东边日出西边雨”？
正是：近前远处两重天，黑夜茫茫惊醒人。只闻雨声不见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小小天地，变幻莫测。这就是大自然赐予我们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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