崂山脚下的海味“川音”
渔船上晒着的是腊肉，他们习惯“这口”；互相之间的打招呼，是辨识度很高的浓重四川口音；闲暇的时候，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搓上圈麻将；一起聚餐的桌上，总会有高度白酒摆在上面……但这里是青岛，一个喜欢晒鱼干、说“青普”、打够级、喝啤酒的城市。这群聚居在青岛崂山沙子口的四川渔民形成一个圈子，依然保留着他们的部分生活习惯。
有风景也有生活的本味
1月2日下午3时许，崂山沙子口南姜码头。码头里上百条大小不一的渔船成排地停泊着，成群的海鸥不时在海边的礁石上飞过。陆续有一些周边的市民或开着私家车、或步行赶来，购买刚上岸的海鲜。
码头上有10多名妇女正在卖海鲜，地上铺一张塑料布，上面堆积着小笔管鱼、小舌头鱼、小沙丁鱼、立虾、海螺等海鲜。寒风中，这些妇女的装束和崂山村民一样，头上裹着标志性的黄色、绿色或红色的头巾，尽管她们试图用一些崂山方言来跟前来买海鲜的客人打招呼，但仍然能让本地人马上辨识出这是来自四川的口音。
两名女士在一处摊位前把一堆小笔管鱼全都“包圆”了，顺带要求摊主赠送两条小鱼作为达成交易的条件，这个额外的要求让卖鱼的四川籍妇女有些接受不了，一着急，她用四川话小声地念叨了几句。最终，这笔交易达成了，看着顾客远去，这名卖鱼妇女又向旁边的老乡抱怨了一番，依然是外人听不懂的方言。 “我们这些人都是老乡，多数来自四川省资阳市乐至县，来到这里时间长的有20多年，短的也有10多年了。 ”听记者询问他们的家乡，48岁的蒋昌费很热情地用一种夹杂四川方言的普通话给记者介绍，她是1992年跟着丈夫来到崂山，丈夫出海捕鱼，她负责卖鱼，他们这群人多数是她家这种情况。
“当天现捕的鱼卖掉才算收获，卖不掉回去当晚餐。 ”说话间，蒋昌费从海里打了一桶干净的水，将卖剩下的一条安康鱼剖膛去内脏并冲洗干净，连同剩下的一点立虾、毛蛤蜊收拾干净，开始收摊回家。 “剩下这些足够我们一家人晚上吃，今天的收获不错，赚了几百元。 ”蒋昌费显得很高兴。
码头旁租出“四川渔村”
“收工回家，吃晚饭啦。 ”这句话带来的温暖对谁都一样。距离南姜码头百米远外是一片待拆的老村，伴着烟囱里的炊烟，不时从窗户或院子里飘出几句四川口音中特有的婉转腔调，不远处海浪细微的伴奏声给这个渔村增添了几分安静。
整个渔村其实就像一个圈子，把这批四川渔民围拢起来。圈子内，仿佛他们家乡的一个缩影，周身围绕着乡人、乡音、乡情；圈子外,是他们的异乡。 “这个村里现在居住的绝大多数是我们四川人，一个普通的小院，两间平房，一年的房租已涨到5000元左右了。”在周边村里居住了20多年的四川籍渔民王光汉说，他估算，目前南姜社区、沙子口街道驻地周边这种待拆迁的老房子里，大约有3000多名四川老乡是常年租住。
“我从22岁跟着二叔来青岛，到今年已经整20年了，这里算是我的第二故乡了吧。”王光汉说，凌晨出海，中午或下午回来，周而复始，除了老乡们，很少和外界接触，只有他的媳妇在码头上卖海鲜或去集市买生活必需品时，才和本地人有些接触，普通话能说得好一些。
出海捕鱼才是“干正事”
当渔民就得出海下网捕鱼，再苦再累也要去。 “大家经验和技巧都差不多，出海捕鱼还要讲运气的，但总之能出海的日子是高兴的，因为这是在 ‘干正事’。”四川籍渔民鲍吉忠说，现在每年除去休渔期、天气恶劣，他们大约只能出海100多天，这是他们的职业，在休渔期或连续的恶劣天气，他们只能想办法联系打些零工。
“凌晨出发，赶到离海边20多海里远的地方，在天即将亮的时候开始下网，速度快能拖3次网，速度慢的2次网，就得收拾往回赶了，运气好的时候会满舱而归，运气不好也可能空船回来。”四川籍渔民老宋这样叙述他们出海的过程，他已经习惯了这种风里来浪里去的生活。回来后，媳妇们开始上阵，分拣、销售渔获，他们回家补一觉，等着吃晚饭。
“能吃苦”是沙子口本地人对这群四川人的一致评价，如今沙子口本地人少有出海捕鱼的了。 “现在能上船出海的，大约8成以上是四川人，他们或是自己买了船，或是给他人的船打工。 ”沙子口北姜社区居民王先生说，大约从10年前开始，本地人就开始陆续“上岸”了，因为随着各方面条件的改善，本地人享受到了更多福利待遇，很少有人愿意“出苦力”，逐渐转型去做较为轻松的贩卖海鲜、开渔家宴等其他相关的产业。
记者采访中了解到，这些四川籍渔民来青岛谋生的历史大致经历了四个阶段，从上世纪八十年代来崂山采石场打工开始，到后来其中一些人开始跟船出海打工当渔民，再到2000年前后有人租下或买下小渔船当船老大，最后到2013年前后，把小船换成了马力大一些的渔船。
本版撰稿摄影 记者 孙启孟 陈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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