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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岳玄妙观:找寻大唐气象的荣光

资阳日报 2016-07-19 21:42 大字

在老君龛前,文管员廖国正回忆起往事。被毁坏的摩崖造像。精美的雕刻如今已残损。残损的石刻。书法石刻。斑驳的石阶讲述着曾经的辉煌。□ 本报记者  张方金  范宇

《道德经》中说,“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似乎“玄妙”一词包罗万象,处处都充满着某种庄严的玄幻与奇妙。这在前往安岳玄妙观的路上已有体现。一路前进,一路询问,甚至GPS已显示抵达时,玄妙观仍然掩藏在崇山峻岭之间不知所终。

“请问,玄妙观在哪里?”记者只能救助路人。“要翻过那座山。”安岳县鸳大镇玄妙村里一中年男子一边回答,一边用手指向对面的山。要不是这名男子带路,恐怕记者一行上了山,也只能在山里绕来绕去。行走在雨后杂草丛生的山路上,记者心里涌上无限的感叹——玄妙观,真是太“玄妙”了!

在几经曲折之后,玄妙观终于露出它的“玄妙”模样了。那么,玄妙观又有何“玄妙”呢?

A

前尘——

玄妙观,集圣山上个人信仰的大唐气象

大唐开元六年(718年),一切风平浪静,一名厌倦了行伍生涯的安岳人早早起身,坐上马车,在崎岖的颠簸中向集圣山上的玄妙观驶去。或许,玄妙观的“玄妙”在这名安岳人心里是一时半会难以解开的谜,因为就连当时的大唐皇帝也庙号“玄宗”。或许,“玄妙”就是他自我精神的依托,抑或是内心深处的个人信仰。无论是精神依托也好,还是个人信仰也好,这名安岳的退伍军人,似乎在玄妙观找到了平复心灵的“借口”。这是玄妙观的幸运,从此他的个人信仰将会在这里幻化成一片大唐气象。

这名安岳人,正是左识相,一个玄妙观怎么也绕不开的人。

在左识相生活的唐朝,道教盛行,一方面太上老君姓李,与大唐李家王朝不谋而合,加之民间传说唐高祖李渊每战皆能旗开得胜,离不开太上老君的庇佑,就这样太上老君与李家王朝的关系变得“玄妙”起来。唐朝历代君主皆视老君为先祖,建立道观,不断加封尊号,唐高宗李治封老君为“太上玄元皇帝”,唐玄宗李隆基先是加封其为“圣祖大道玄元皇帝”,后又追封为“大圣祖高上大道金阙玄元天皇大帝”。那时,太上老君的图像在唐朝所有的疆域流行开来,不断成为画家、石匠手中经常表达的对象。

在到处都能听到《道德经》“玄妙”之音的年代,左识相原本一心向道,愿将一身托付黄老。或许,这又是“玄妙”之处。大唐盛世要引入一个插曲,为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小人物”。一日,左识相突然被当地官吏强征入军,并被派遣前线,与进攻松潘的吐蕃军队作战。战争是残酷的,这与道家的远离尘世、仙风道骨相去甚远,眼看着血流成河、遍地尸首,他的内心充满着无尽的恐惧。不过,左识相是幸运的,多年后,九死一生的他,终于回到故乡安岳,回到他个人信仰的皈依之地。在刀光剑影的噩梦中醒来,左识相重新拿起道经,在道士李玄则的安排下,他与父亲拿出毕生积蓄,在集圣山岩壁上开始开凿道龛,并将个人信仰的皈依经历镌刻在《启大唐御立集圣山玄妙观胜境碑》上。这碑文,也成为了今人打开那段前尘往事、了解左识相与玄妙观的一把必不可少的钥匙。

道家信奉,“相由心生”。左识相的“心”已向道家,所以他所表达出来的“相”虽然仙风道骨,却也难掩一片大唐气象。

从记载看来,或许从开元六年起,开凿石窟的工程便开始了,并一直持续到天宝七年(748年)方才完工。左识相找来工匠,雕刻了气势恢弘的太上老君龛,高280厘米,宽250厘米,进深100厘米,这是中国迄今最大、最繁复、雕刻人物最多的唐代老君龛。只见:太上老君慈眉善目,长须及胸,右手持蒲扇,趺坐在三层仰莲瓣上,胸前有一只三脚夹轼;老君两侧各有一真人,头戴莲花冠,身着宽袖大袍,双手持笏站在莲台上,真人两侧又各有一女真;老君周围排列着十二个护法神,它们是道教神将“六丁六甲”;龛的上下各有十三、十二位真人像,下层真人像之下又有十二位婀娜多姿的女真人……如此盛大的阵容,要不是大唐,哪有如此盛大的气象呢?

B

造诣——

流利的线条,幻化为壮丽无比的交响乐章

著名学者余秋雨在《莫高窟》一文中,谈到对莫高窟壁画的印象时,对盛唐部分这样描绘:“色流猛地一下涡漩卷涌,当然是到了唐代。人世间能有的色彩都喷射出来,但又喷得一点儿不野,舒舒展展地纳入细密,流利的线条,幻化为壮丽无比的交响乐章。”余秋雨的描绘是中肯的,在亲眼目睹了玄妙观众多道龛雕刻之后,更加佐证了“线条流利”的大唐风格。

如今留存的玄妙观并不宏伟,但一龛龛雕像看过去,正如余秋雨所言,“这里的雕塑都有脉搏和呼吸,挂着千年不枯的吟笑和娇嗔。”这些脉搏和呼吸好像一个个动人的音符,抑扬顿挫地飘进耳朵里,仿佛一首“壮丽无比的交响乐章”。

玄妙观是我国道教造像胜地,摩崖造像分布于一蘑菇状的平顶巨石周围,前后各长约10米,左右长约6米,高约5米,顶平。四面立壁凿为造像龛、大小龛窟达79个,石刻造像1293躯,全为唐代的精美雕刻,规模庞大、内容丰富。玄妙观主要造像有老君释迦并坐、真人、十二时神、金刚力士、九头鸟、观音、势至等,均生动优美,仪态万千,错落有致,十分和谐。布满各龛壁的观、阁、楼、台、斗拱、法器、乐器、服饰等皆雕刻流利,特别是众多的道教金刚力士像,高大与真人相近,踞脚扭腰,富于写实,形态极为生动、威严,还有仙女、伎乐姿态优美、惟妙惟肖,当然最为可贵的是天尊、真人身体颀长,面容清秀,大有隐逸脱俗之感。这大概与道教根源于中国文化有关。道教追求一种飘逸、淡雅、俊秀的美,在经历了长达数个世纪的探索之后,玄妙观的道教造像逐渐摆脱了佛教石窟的桎梏,那些天尊、真人,如同一位位隐逸在山林中的隐者。

此外,玄妙观在造像布局上独具匠心,也打破了宗教造像仪轨的束缚,针对仅一独立巨石的特定环境,充分利用一定空间、空隙,因地制宜地刻出不同形象的神像和龙、狮、青牛、神鸟等,镌刻错落有致,十分和谐,给人以美的享受,显示了古代匠师的聪明才智和高超技艺。

不过最令人感到“玄妙”的是在玄妙观,道龛中也雕刻着不少佛教造像。对道教发展受佛教有何影响知之甚少的记者,曾一度认为这是某种“玄妙”的存在。但在查看了《中国国家地理》一篇文章对道教与佛教造像关系的阐释后,方才有所顿悟。该文说,“道教起初认为无形无象的‘道\’孕育了天地万物,并不倡导造像。相反,佛教被称为‘像教\’,无论僧人观像禅修也好,或是百姓开龛祈福也好,都需要开凿石窟。佛教传入中国之初,道教尚能恪守教义,后来,眼看佛教石窟开凿得热火朝天,百姓趋之若鹜,道士也请来石匠,将道教诸神刻到了岩壁上。道教借鉴了佛教开龛的传统,一直难以摆脱佛教美术的窠臼,比如天尊说法图、老君说法图的布局,便是从佛教的释迦说法图、弥勒说法图衍变而来,女真也是模仿佛教的菩萨。虽然如此,道教一直试图将中国元素融于其中,使之更加中国化,这些亭台楼阁,便是对此最好的注脚了。”

可以想像,这不仅仅体现的是道教的包容,更是一个朝代的体量。或许,这正是玄妙观除了艺术造诣之外,更宏大而深刻的意义。

C

今生——

在劫难逃, 消解于千年岁月中的荣光

夏日雨后的集圣山上,显得格外冷清与寂寞,除了疯狂生长的作物外,似乎时光从未眷顾。绕着玄妙观的四周,记者在欣喜大唐的流利线条与恢宏气势时,心里的落寞感更加强烈。道龛里的雕像大多被铲得面目全非,加之千年岁月的风化,荒芜感尤甚。除了记者一行,玄妙观一个人也没有,拨了安岳县文物局的电话,由他们通知文管员来开门和讲解。坐在唐朝的石阶上,满目的青苔仿佛记录着时光的流转。其间,有一家好几个人来到玄妙观,他们不是来领略大唐气象的,他们的目的只是来祈求平安和富贵,燃了香蜡纸钱,作了几个揖便匆匆离去。

等了一会儿,文管员廖国正从山下赶来。

作为当地人,廖国正自然地给记者讲起了往事。把时光的指针往回拨一点,玄妙观已经在劫难逃了——

玄妙观原有大殿七重,道士数十,远近闻名,香火颇为旺盛。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道士走的走、散的散,玄妙观改作村小。如今该村小还在,大门紧锁,围墙早已斑驳。此后,又过了10余年,当地有人认为玄妙观是封建余孽,于是招募了两个石匠专门负责打掉玄妙观的石窟,并记工分。在石匠的打凿声中,沉淀了千年的石窟艺术,只用了半个月就惨不忍睹了。女真秀美的面庞消失了,太上老君慈祥的微笑没有了,天王威武的身躯也模糊了,甚至《启大唐御立集圣山玄妙观胜境碑》上的飘逸书法也面目全非了,只留下今人穿越千年的心痛。恢宏的玄妙观也随即遭遇不幸,难逃被拆除的命运,上好的木料被运下山修房子,那些巨大的石柱搬不动,就砸烂了扔在地上。恐怕左识相在开凿这些道龛时,怎么也没有想到,千年之后的某一天,这些焕发着道、佛两教和大唐盛世荣光的雕像会被毁坏。

随后,记者准备下山,廖国正深深地锁上了木门。这一锁,似乎是某种“玄妙”的回应,又或许锁上的是那千年岁月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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