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四乳龙虎纹铜镜

□秦力兴

在淄博市博物馆的馆藏青铜器中,有一枚魏晋时期的铜镜,其直径15.5厘米,重679克。该铜镜为圆形,圆钮,圆钮座。钮座外饰四枚带座乳钉,高浮雕龙虎各一对,与乳钉相间环绕,二龙、二虎夹钮相对。其外为一周铭文“吾作明镜,幽潋三商,统德宜道,配像万疆,延年益寿,子孙蕃昌宜王”。再外为两周锯齿纹间以一圈双线波纹。该镜系20世纪80年代于废旧公司拣选而来,属国家二级文物。

青铜镜是古代梳妆照容的生活日用品,也是中国青铜器中自成体系、价值极高的工艺美术品。中国最早的铜镜发现于比中原夏文化稍早一些的齐家文化的墓葬中。自史前铜石并用时期一直到清代,青铜镜的使用横跨四千余年。

魏晋南北朝时期战事频繁,社会极不安定。当时的铸镜业受到了严重影响,已远不及汉代。青铜原料的不足,使铁镜的铸造似乎更加流行,而铜镜因此更显珍贵。

一位日本学者看到这枚铜镜之后对它相当关注。为此,这位日本学者与当代中国著名考古学家王仲殊先生之间还发生了一段耐人寻味的小故事。1985年9月29日,王仲殊先生和同事应邀出席了日本友人在北京举行的晚宴,在宴席上,刚从淄博等地参观归来的日本学者五井直弘声称在淄博市博物馆发现了三角缘神兽镜。宴会结束时,五井直弘当众又对先生说“在淄博市博物馆发现了三角缘神兽镜”,并再三强调其“与日本的三角缘神兽镜没有差别”。王仲殊先生因没有见到实物、照片和拓本,轻轻用日语说了一声:“是吗?”当王仲殊先生看到资料后,他随即发文对五井直弘先生说,这枚铜镜根本不是什么三角缘神兽镜,而是一枚浮雕式四兽镜,类似的铜镜在中国和日本都曾有发现。其缘由是,三角缘神兽镜的制造者是三国时期东渡日本的吴国工匠,他们在日本遵循自己的制镜工艺传统,在形制和纹饰上都形成了日本独特的样式。

铜镜上的乳钉纹出现于西汉早期,以四颗高起的乳钉界定画面,使以往各种具有运动感的纹饰拥有了稳定性,从而产生了动静结合的新图像。乳钉纹的出现和使用开创了西汉以降各种以乳钉纹划分多种纹饰布局的先河,极大地丰富了传统铜镜中的文化内涵和表现内容。

古铜镜中龙的出现比虎早也比虎多,且变幻莫测、造型各异。青铜四乳镜上它们成双入对的出现,具有一种被当时人们普遍认可的宗教意识。人们认为它们是仙界成员,被赋予了神性和魔力。这种神性和魔力乃源自我们祖先生命深处对天地神灵的信仰和崇拜。用它们作为镜背图像,它们也就成了守卫人生平安如意的保护神。

铜镜研究者将这件青铜镜归为纪年铭文神兽镜类(该类铜镜一般在铭文首句即记作镜年月),而这枚铜镜并不见纪年字眼,较为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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