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欠工作,很大程度上是利用行业管理方式进行协调。如果不能有效预防,一些欠薪事件会成为“遗留问题” 农民工“被欠薪”,能主动预防吗?
□本报记者赵丰
农民工工资权益一直是党和政府高度关心的问题。在农民工工资被拖欠的举报投诉中,一些领域,尤其是建设领域因为行业特点而成为重灾区。对各地清欠工作来说,如何保障建设领域农民工工资支付成为工作中的重点。
1月4日,记者来到建筑项目较多的淄博市淄川区调查采访。
工作“成绩”少了,
治理成效高了
淄川区位于淄博市中部,面积近1000平方公里,辖下有多个镇街。从车站到淄川区住建局,沿途可以看到很多在建楼盘项目。
淄川区住建局建管处主任王文学分管当地清欠工作。据介绍,目前大部分项目因为天气等原因,已经停工了。
王文学说:“淄川区农民工数量相对稳定,约为2万人。2017年淄川区在建建筑项目就有96个。前两年更多,能达到近300个,每一个镇街都有项目在建。仅旧村改造一项,近几年就有100多个村进行了项目建设。”
淄川区住建局党委委员、副局长翟配海说:“目前被欠薪人员多已领到了工资。”
他说:“截止到今年元旦,淄川区清欠工作共受理拖欠农民工工资信访投诉件10起,涉及124人次、689万元。上访人数同比下降83%,涉及资金同比下降95%,上访案件数比去年同比下降130%,有效保障了广大农民工的合法权益。”
淄川区住建局建管处提供的数据显示,2015年淄川区清欠工作共受理拖欠农民工工资信访投诉件58起,涉及1200人次、5071万元。甚至几年前,农民工因讨薪群访、堵路等情况还时有发生。
可以说,清欠工作的“成绩”在下降,成效却在显现。
欠薪企业可能“市场禁入”
王文学说:“我们通过多个渠道向社会公布了公开受理举报电话,随时受理农民工工资拖欠投诉。”
按照工作流程,接到投诉举报后,淄川区住建局清欠工作人员首先会进行调查核实,之后约谈企业,协调解决。
不过,王文学坦言:“约谈的效果有限,必须要对违规违法企业严惩重罚。”
在淄川区住建局《关于2017年度建设行业拖欠农民工工资投诉案件处理意见的通报》中,记者看到,有3家总承包企业、3家开发企业、1家监理企业、1名项目总监、4名注册建造师和13名建筑劳务带班人员被严肃处理。
其中,最为严厉的处罚是禁止欠薪企业在淄川范围内承接任何工程,并将其不良行为记入全国建筑市场监管与诚信信息平台。
“面对淄川这么大的建筑市场,企业也会掂量,如果因欠薪被处理,损失会很大。”王文学说,“保障农民工工资支付做得好的企业和镇办,我们还会表彰。这些‘黑榜\’和‘红榜\’都会在本地报纸、网站等媒体公布。”
“变被动为主动,预防拖欠”
王文学认为:“按照工作职责,清欠办的工作是相对被动式的,农民工被欠薪、来投诉才知道。应该把工作做在前头,变被动为主动预防农民工被欠薪。”
在淄川区建筑施工现场,统一设置了清欠“三牌”(清欠工作温馨提示牌、农民工工资清欠责任信息牌、建设工程各方主体清欠责任牌)。王文学说:“在工程开工前,住建局工作人员到建筑施工现场办公,对清欠工作提前做好交底服务,加强工程施工过程中的日常监管,起到震慑作用。”
在日常监管中,去年当地开展了3次专项行动,查处出借资质、违法分包、转包行为。
王文学说:“通过专项督查,工作人员发现了欠薪的隐患,会提醒企业。这样以后可能会出现的投诉举报就有部分被消减在萌芽状态,节前等重要节日的集中投诉就会减少很多。”
而一旦到了工程接近完工,农民工工资已经被大量拖欠,反映到清欠部门,解决起来不总是那么顺利。本地企业施工资质由本地住建部门管理,有了欠薪行为,相对好处理。但一旦涉及外省企业,或企业确实遇到了资金困难,问题就复杂了许多。
去年中秋,有农民工反映某在淄川的外省施工单位拖欠工资几百万元。淄川区住建局成立专项督查组,现场办公,所有科室到现场,第二天晚上十点多才全部查完相关资料凭证。当时,建设公司已经把工程款的95%打给了施工单位,施工单位挪做他用,但在查账过程中,双方对最后一笔1300万元的款项起了争执。
经过协调,建设公司和施工单位各先出资150万元支付农民工工资,其余款项由施工单位两个月内给出。
这家外地的施工单位起初还很积极,后来施工单位负责人不再露面,指派律师来跟清欠工作人员交涉。王文学说:“一上来就是谈法律规定,我跟他红了脸,欠薪有什么道理可讲,现在我们是在协调,不是在打官司,打官司去法院。”
虽然“动用了能动用的所有资源”,最后淄川区群工部协调当地人社部门出面,依照相关规定对企业进行处理,淄川区住建局随后也将该企业逐出本地市场,但问题仍未解决。
项目建工会,
“带班”要注册
翟配海说:“淄川区把清欠工作作为一项长期工作来抓。目前开始探索在项目建工会、依托于淄川区建设行业协会推行‘班组长、劳务带班人员协会注册制\’维护农民工权益。同时加强对农民工的培训服务,提高维权、安全等意识。”
王文学说:“清欠工作很大程度上是利用行业管理方式进行协调,如果不能有效预防,很多欠薪事件发生后,一旦涉及到法律问题,就不好协调了。甚至有些问题成了‘历史遗留问题\’。”
目前,让淄川区清欠工作人员头痛的还有几起历史遗留案件,有的已经有七八年了,一直没有得到解决。
七八年前,南方某地建设企业和北方某省施工单位在当地建设项目,因为对市场环境掌握不好,项目管理一直不顺畅,后来项目一直处于停工状态,农民工工资发不出来。
经过协调,两家企业谁都不积极,连账目都没弄清楚。
去年,淄川区住建局一直跟着的另外一个“历史遗留问题”,在外省住建部门的重视、帮助下得到了解决。
翟配海说:“我们通过市住建部门协调,到企业所在地将掌握的情况与当地住建部门沟通,企业也担心因此被记入全国建筑市场监管与诚信信息平台,就付清了工人工资。”
类似这样的案件,协调处理起来时间会很长,尤其是在清欠工作人员有限的情况下。一个项目从开工到结束大约需要1年半时间,遇到欠薪,建设公司、施工单位、监理单位和民工都站在各自的角度来说,需要组织清欠、造价等人员深入施工现场,对各种凭证进行排查取证,需要时间和人手。
提前开展一线工作,强化事前控制和日常监管显得尤为重要。
农民工个人的维权意识也需要提高,以及早发现欠薪隐患和留好证据。王文学说:“有的农民工连欠款凭证、甚至连在工地打工的证明都难以拿出。农民工投诉,我们受理,会去企业调查,如果企业承认还好,不承认,也会有难度。”
为了规范发放制度,淄川区要求对工资性工程款进行专款专用,这笔钱由工程几方监管,还为每位民工办了银行卡,每月打到卡里一些钱。但据王文学了解,有一个项目上,包工头几句话就把农民工的工资卡又收走了。一旦出了问题,农民工连这个证据也没了。
王文学说:“他们诉求很简单,就是拿到自己应得的工钱,但不愿意走法律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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