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柬埔寨追查难度难以想象

——本报记者专访淄博市公安局临淄分局副局长于宪海

□晚报记者刘琳

□通讯员胡云雷徐学丽

10月12日晚,随着一架从柬埔寨飞来的包机降落在济南遥墙机场,74名涉嫌实施电信网络诈骗的犯罪嫌疑人被押解回淄博。至此,在公安部统一指挥和柬埔寨有关部门配合下,淄博警方经过20余天的连续奋战,成功破获公安部挂牌督办的特大跨国电信网络诈骗案,打掉3个诈骗犯罪窝点。

20余天里,民警在异国他乡经历了怎样的困难?淄博警方在多次跨境抓捕过程中,有哪些感人的故事?围绕这些问题,记者专访此次随公安部赴柬埔寨办案的淄博市公安局临淄分局副局长于宪海和市公安局技侦支队副支队长孟德鹏,听听他们讲述跨境抓捕那些事儿……13人“小分队”飞赴柬埔寨

10月12日这一天,对于临淄公安分局副局长于宪海来说,终生难忘。

这一天,他们这个13人组成的“小分队”跟随公安部赴柬埔寨实施跨境追踪,有了圆满的成果。捣毁了三个窝点,抓获涉嫌诈骗犯罪嫌疑人74人。

这一天,他们在柬埔寨工作了20余天之后,尘埃落定,“10?05”特大跨境电信网络诈骗案成功告破。

经历的过程,或惊心动魄,或艰难曲折。对于一个有着多年刑侦经验的公安民警来说,要的就是抓捕成功这个结果。

“6个月,20万公里行程、13个省市、上亿条查询信息。”10月21日上午,临淄公安分局办公室,于宪海副局长用一组数字对记者展开了讲述。2017年3月,这个在网上以投资名义实施的诈骗团伙,骗走了临淄一名受害人18万元。

所有的参战民警在寻找到线索之后,都坚定了一追到底、彻底打掉这个犯罪团伙的信心和决心。于宪海告诉记者,参战民警袁海军在侦查这起案件的过程中,仅仅在山东航空公司的里程数上就超过了2万公里,这足以说明,侦查民警所耗费的时间和精力有多大。

今年3月,接到临淄一女士被骗18万元的报案后,淄博警方成立专案组,展开前期侦查工作,通过对110警情研判发现,今年3月至9月期间有多起网络诈骗案件的作案手法极其相似,专案组顺线追踪发现几起案件的涉案地可能在境外,经深入工作,相关线索均指向柬埔寨。

案发后6个月的时间内,侦查民警在公安部和山东省公安厅的大力支持下,锁定了这个网络诈骗窝点的所在国——柬埔寨。9月16日,一个省公安厅刑侦局和淄博市公安机关组成的13人“小分队”奔赴柬埔寨,开始了长达20余天的抓捕之旅。初到柬埔寨,队员们大都对气候、食物、风土人情都非常不适应。为避免团队出门引起注意,专案组在柬埔寨的身份是商人外出考察业务,互相称呼省略了职务,一般不集体行动,也很少出门吃饭,饮食上不适应了,国内带出去的泡面是最好的美味。

好在入住的地方是一个配置相对完善的老酒店,硬件设施能保障正常的办公。来到陌生国度办案,第一件要紧事就是解决语言问题。

于宪海称,当地官方语言是英语,而当地人交流均为缅语,沟通起来难度很大,加之法律体系、文化、人文的差异,在办案协作中时常碰到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他们克服重重困难,坚持不懈与柬埔寨警方沟通协商,最终达成共识,为这批犯罪嫌疑人回国进行诉讼奠定了扎实的证据基础。

柬埔寨与中国有着一小时的时差,在柬埔寨工作20余天的时间里,侦查人员几乎每天都是凌晨一二点入睡,而第二天一大早便投入到紧张的侦查工作中去。“因为犯罪团伙人员数量多、窝点分散,加之我们的侦查人员又少,每分钟恨不得掰成两半使用。”于宪海告诉记者。

自知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担心暴露行踪被警方盯上,诈骗团伙一般藏身在别墅内,头目只安排固定人员外出买菜和购买生活必需品,其他人员不允许外出。此外,诈骗团伙一般都是狡兔三窟,不会长时间待在同一地点。

面对困难,于宪海表示:在国外,工作组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因为他们代表中国警察的形象。此次跨境抓捕决不能无功而返,不能让柬方同行笑话,更不能丢中国人的脸!就算是再多的困难、再大的阻碍,也一定要将这个犯罪团伙带回去,交由中国法律和中国人民审判!

但现实的困难还是无处不在。柬埔寨天气炎热,当地蚊虫叮咬,登革热病毒肆虐,这要求参战民警要小心了再小心。除了克服工作上的困难以外,作为组长的于宪海和大多数同志一样,身体也都遭遇了水土不服带来的各种疾病,吃药、打吊瓶也只能忙里偷闲。副组长孟德鹏白天出去侦查,晚上还要熬夜研究案情,多天的劳累导致精神恍惚,在一次外出侦查中,一脚踩空导致胳膊摔骨裂,外面表皮也划了一个大口子,缝了好几针。后来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又导致伤口发炎,整个胳膊又肿又痛。而这一切,都没有耽误他继续开展工作。“领导让我回国,派其他同志过来替我,但当时我已经熟悉了相关工作,新来的同志要有一段熟悉的时间,我怕耽误了工作进度就咬着牙顶着”。孟德鹏说。

采访中,队员崔程飞告诉记者,孟德鹏摔伤后,自己跑着去找车,跑着的时候就能感觉到自己的眼泪飞了出来,或许是心疼孟德鹏,或许是觉得他们的团队太不容易,在异国他乡,这种战友情格外珍贵。采访中,孟德鹏也表示,这是他经历的最困难的一次境外抓捕。因为几个窝点之间均有一段距离,嫌疑人随时保持几个点的沟通,一个点有情况,其他点就会四处逃窜。这就要求抓捕必须同时展开,否则就会给嫌疑人留下通风报信的机会,让犯罪嫌疑人逃脱。小护腕解决撞衫难题

此案主要犯罪嫌疑人在西哈努克港一带活动,而团伙窝点分散在别墅、赌城、黄金城三处,经与柬埔寨警方多次研判沟通,最终在2017年10月5日凌晨1点确定了行动方案:由柬埔寨警方对三处窝点同时开展清查行动,中方派观察员参与,行动之后,双方移交物证,并由中国警方对嫌疑人进行控制、清点赃物。所有落网的犯罪嫌疑人押送到金边机场,再统一押解回中国。

于宪海告诉记者,根据前期侦查工作发现犯罪团伙成员不在少数,为在抓捕现场避免混乱,让柬埔寨警方快速识别犯罪嫌疑人和身着便衣的民警,专案组为每名民警购买了同一颜色的护腕,并指定戴在相同位置。专案组还分门别类提前采购了取证箱、标签和捆绑物证的胶带,便于分类存放从不同地点起获的物证。正是这些琐碎的工作细节,让整个抓捕行动有了更多成功保障。

收网的当天,从早上5点开始,一直持续到次日凌晨,共抓获犯罪嫌疑人74人,查获了平板、手机、电脑等多种作案工具,起获了大量重要证据。抓捕成功之后,于宪海和队员们异常兴奋,但随后紧张的登记核对工作就立刻把胜利的喜悦冲散,彻夜不眠的困意也被必须安全押解回国的责任抵消。

抓捕虽然困难,但押解回国的责任更加重大。10月12日,在公安部、省公安厅、市公安局精心组织协调下,民警将抓获的犯罪嫌疑人安全押解回国。此次押解工作跨国跨境、路途遥远、押解对象多、安全风险大,也是淄博市公安局历史上第一次境外包机押解犯罪嫌疑人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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