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出无悔的青春 ——“英娘”李莉的艺术之路
舞出无悔的青春
——“英娘”李莉的艺术之路
李莉演出剧照
《丝路花雨》海报
李莉演出剧照
□本报记者 洪文泉
大型舞剧《丝路花雨》传承数十年，先后有众多热爱艺术的舞者将自己的青春和激情奉献给了它，李莉正是其中之一。作为《丝路花雨》主角“英娘”的第16位扮演者，李莉完美地传承了前辈们塑造出的这个角色的灵魂，她所表现出的中国古典美，也随《丝路花雨》一起传播到了世界各地。
7月23日，在2016版《丝路花雨》紧张排练的最后阶段，记者前往甘肃省歌舞剧院，见到了正在排练的李莉。
初见李莉，除了高挑的身材和漂亮的容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举手投足间自然流淌的舞者气质，这个自称为“年轻的老演员”的女孩子，将自己最宝贵的“黄金十年”献给了《丝路花雨》，塑造出一代别具特色的“英娘”角色，也成就了一位年轻的舞蹈艺术家。
追光灯下的舞蹈梦
李莉出生于甘肃省张掖市肃南裕固族自治县一个普通的教师家庭，众人眼中的“掌上明珠”从小身上就有一种别样的气质，开朗大方不造作。在父亲的熏陶下，李莉自幼学习电子琴弹唱，家人原本也只是希望为她培养些高雅的爱好，却没有想到无心的培养为女儿打开了艺术之路。
11岁那年，凭借熟练的琴艺和清脆的歌喉，李莉被肃南县民族歌舞团招入麾下，成为团里年龄最小的演员。可谁都没料到，小琴童梦里的自己，并不是坐在电子琴前唱歌，而是站在追光灯下，羽裳加身翩翩起舞。渐渐地，舞蹈练习室里多了一个幼小的身影，静静地看，偷偷地练，甚至一些高难度的舞蹈动作，李莉也开始学得有模有样。虽因为个子太小，李莉一直没有机会进入舞蹈队，但她始终没有放弃。直到半年后团里创排舞蹈《莲花童子》，需要一名功底扎实的小舞蹈演员，团长才让李莉试试，站上了领舞的位置。
之后的三年里，“小个子”李莉成了团里舞蹈节目的主要演员。或许连李莉自己都没想到，一个舞蹈新星即将从那个简陋的舞台上升起。
2001年，甘肃省民族歌舞团为参加全国少数民族歌舞调演，派人前往肃南选节目，节目组选中了裕固族舞蹈《祝福歌》，随即将这个节目带到省城重排，原班人马几乎全部被省团的优秀演员替换，可只有领舞的李莉没换，用当时参加排练老师的话说，“换谁都跳不出她那股劲儿”。
就这样，14岁的李莉作为领舞，跟节目参加了全国调演并获得奖项，甘肃省民族歌舞团也向她递来橄榄枝，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更大的艺术空间。
顺利进入甘肃省民族歌舞团，并没让这位年轻演员立刻获得更多的成就。之后的时间里，李莉每天都泡在练功室里苦练，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哥师姐们一次次登台亮相……因为年龄和身高等因素的制约，始终无法被排入重要节目。
“那时的我，时刻都是一套练功服，除了练功室，我哪都不想去。”回想起那段煎熬的时光，李莉说让自己坚持下去的就是骨子里的倔强。
是金子总会发光。终于，经受了三年的蛰伏后，团里创排的舞蹈《纤夫》终于让李莉获得与师哥师姐同台搭档的机会。也正是在《纤夫》中的完美表现，让观看演出的甘肃省歌舞剧院领导一眼就相中了李莉。
“那可是省里第一大团，机会难得。”得知省歌舞剧院垂青，身边的师哥师姐们纷纷劝李莉把握机会，而让她最为动心的，除了更大的舞台，还有那部小时候只在电视上看过的经典舞剧《丝路花雨》。
于是，17岁的她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甘肃省歌舞剧院。
这就是儿时梦里的那个我
第一次走进省歌舞剧院的练功厅里，看到《丝路花雨》团队的训练，见识到了扎实的功底和专业的表演，李莉的回忆里只有崇拜。当然，在这样的优秀团队里，新来的她算不上突出。与那些科班出身的古典舞演员相比，李莉渐渐明白，要成为优秀的舞蹈演员，除了刻苦，还需要对艺术的领悟。于是她开始在练功之外揣摩《丝路花雨》中伎乐天、霓裳羽衣、酒舞和胡女舞的表演，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已经从同龄的演员中脱颖而出，得到了老师和学长的认可。那时的李莉暗下决心，一定要演一回“英娘”。
机会终究来临。2006年12月的一次大型演出，团里需要一个临时替补“英娘”，所有的人都想到了表现突出的李莉。一经敲定，从团里通知到上台演出，只留给李莉短短20天时间。
“那是我舞蹈生涯最难忘的时刻。”舞蹈动作和心理的双重压力，让李莉彻夜难眠。一遍遍看剧本、练动作，一遍遍找老演员指点、找业务院长把关，终于在20天后的金城舞台上，李莉版的“英娘”与观众见面了。
在观众如雷的掌声中退下舞台，李莉忐忑不安，直到看到领队老师赞许的目光，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从那一刻起，经典舞剧《丝路花雨》的演职表上又多了一个名字——李莉，“英娘”这一经典角色也有了她的传承者。
之后的两年时间里，李莉反复听音乐，揣摩每一个细节，看每一代“英娘”扮演者的演出，可以说用所有的精力吃透了1979版《丝路花雨》中的“英娘”。2008年，团里创排奥运版《丝路花雨》，“英娘”A角由著名舞蹈艺术家孙秋月担纲，李莉则顺理成章地出演B角。
除了保留旧版的经典动作和故事情节，奥运版“英娘”几乎是全新打造，李莉再次面临新的挑战。不过这次不同于以往的是，此刻的她早已是一位成熟的舞蹈演员，不再只关注动作的完成程度，开始将“英娘”这一角色融入自己的情感，试着演绎一个属于自己的“英娘”。
奥运版《丝路花雨》的成功演出，不光让李莉成为甘肃舞蹈界的一颗新星，更让她有幸成为唯一一位出演过新旧两个版本“英娘”的舞蹈演员。
“从站在幕后羡慕，到走上舞台，再到站在舞台中央，几米的距离，我走了10年。”谈起自己的舞台经历，李莉表演出超乎年龄的成熟与稳健，“当我身着羽裳登上舞台，我知道，那就是儿时梦里的那个我。”
岁月改变不了我的初心
这些年，李莉出演的“英娘”走遍全世界，也让这个热爱艺术的女孩子体会到了艺术带来的幸福和快乐。
2011年，李莉随团前往美国“肯尼迪艺术中心”成功出演舞蹈专场《丝路情韵》，令美国观众一睹中国古典舞风采，并应宾夕法尼亚州塔玛奎市长邀请，专程前往当地学校进行艺术指导……
2013年，李莉作为甘肃省唯一一位团员，出访俄罗斯参加“美丽中国”中国旅游年开幕式并担任编舞和领舞，受到文化部表彰……
2014年，李莉受邀前往亚太经济组织（APEC）第二十二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文艺演出开场舞蹈《盛世牡丹》担任领舞，受到21国首脑的高度赞誉……
英国、法国、德国、瑞典、丹麦、意大利、韩国、朝鲜、日本……几年时间里，李莉的足迹遍布许多国家和地区，精彩的表演和婀娜的舞姿让她所到之处掌声不断，各种国家级、省级奖项也一应而来。
即使鲜花和掌声成了惯例，也不能避免意外发生。一次在上海演出，当李莉出演第五幕“孝女葬父”时，由于长时间的肌肉疲劳导致半月板错位，剧烈的疼痛让她眼泪夺眶而出，她硬撑着完成了之后的表演，谢幕后来不及享受观众的欢呼，就被“空运”回兰州进行治疗，直到现在膝盖还留有后遗症。李莉笑着解释说，“演了那么多次孝女葬父，流的都是英娘的泪，只有那次是我自己的泪水。”
这样的伤痛成了李莉的家常便饭。虽然多年的表演让她小伤不断，演出时也必须带着护膝，却丝毫没有影响“英娘”的艺术质量，更没有减少李莉对于艺术的狂热和痴迷。
一演便是十年。人们常说“舞蹈是碗青春饭”，李莉正是将自己最宝贵的“黄金十年”献给了“英娘”，献给了观众。如今李莉年近30，虽然正值青春年华，然而在舞蹈演员里已是“老人”了，即使她为艺术做出了常人难以理解的妥协——节食、高强度的运动，甚至结婚四年放弃要小孩。
“站在舞台上的感觉再美，终究也要有告别的那天。”看到年轻演员人才辈出，李莉回首当年自己走过的路，要不是有那么多长辈愿意倾力相助，自己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于是，李莉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离开舞台搞教学。“这是每一位演员都不愿面对的时刻，但也许是最好的归宿。”她说自己愿意用剩下的青春，培养出一个个优秀的舞蹈人才，这也正是一代代“英娘”传帮带精神的完美体现。
“现在我最大的任务，就是演好即将面世的2016版《丝路花雨》，那也将是我的告别演出。”李莉说，虽然这次她不再出演“英娘”，但只要站在舞台上，就要把最好的状态展现给观众。
舞台上永远不会缺少演员，舞剧《丝路花雨》也不会缺少“英娘”，但每一位曾经在舞台上奉献青春、挥洒汗水的艺术家，都是值得尊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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