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山此水
南面是冰雪皑皑的祁连山,他瓷实的默默的睡躺在那里,千万年一动不动,冬天一场又一场的雪,一层又一层的压在他的身上。他的脚下是广袤的河西走廊绿洲,生长在绿洲的万千生灵像他的儿女一样,嗷嗷待哺的仰望着他、依赖着他。祁连山的雪,年复一年的不停降下,形成厚厚的积雪冰川;天气变暖了,气温升高了,雪水和山区降雨汇集成一条条河流,汩汩汩的顺势淌下,滋润着大片的沃野,形成河西绿洲。河西绿洲是镶嵌在腾格里沙漠、巴丹吉林沙漠间的绿色明珠,白雪皑皑的积雪冰川、奔腾的河流和辽阔的绿洲沃野共同编制成了一条长长的彩色丝带,轻柔的向西方飘曳而去。
白雪负头的祁连山,多像风雪中奔波的慈祥父亲,为了他的儿女们,他坚强无比,他无私奉献,他无怨无悔。他的儿女们,就是生活在他脚下的万千生灵,在饥饿的时候就用刀刮削他瓷实的山体,就像刮削一块巨大的冻成冰疙瘩的馒头一样,一刀又一刀,一层又一层,刮削来了潺潺雪水,涓涓溪流,刮削来了五谷丰登,牛羊成群。每当隆冬时节,儿女们吃饱了、喝足了,舒坦地沉睡。在满天飞雪的时候,在隆冬腊月的时候,他静静地躺着,仰面朝天地躺着,让一层一层的降雪像棉被一样盖在身上,在绵绵的棉被下,他修复着被刮削的伤口,等他丰腴了、长胖了、健壮了、伤口愈合了,就又到了来年的万物复苏、春暖花开,嗷嗷待哺的时节了。
祁连山睡醒了,清粼粼的雪水像甘霖、像乳汁,从山涧石隙徐徐流淌下来,汇集成河流,欢快的腾挪着、跳跃着,在石羊河、黑河、疏勒河河道里欢唱着,泛着波浪,耀着金光。七岔八口,纵横交错的沟渠里就溢满雪水,昼夜不停地流进片片沃野。夏季是属于河西走廊的季节,石羊河、黑河、疏勒河两岸绿的浓酽,绿的热烈,绿的让人心醉,林网、果园、农田绿色如烟,绿如帷幄。微风吹过,绿浪一波连着一波,呼刷刷的掠向遥远的天际。亮灿灿的麦子在打麦场上跳跃着,金灿灿的玉米棒子在房前屋后晾晒着,展示着丰收的喜悦,展示着河水的恩惠。
在祁连山形成的石羊河、黑河、疏勒河三条内陆河流滋润下、灌溉下的河西走廊,是通往西域的咽喉要道和战略要地,是著名丝绸之路的重要组成部分,自古以来就是一个著名的灌耕农业区,地势平坦,土壤肥沃,物产丰富,宜耕宜牧,农业生产条件十分优越,被称为“西北粮仓”。武威、张掖、酒泉三块绿洲,成为著名的商品粮基地、畜产品基地。石羊河、黑河、疏勒河是河西走廊的命脉,是河西走廊生态的核心要素,因为有了水,河西走廊既清秀婉约,又壮丽雄浑。
水,造就了河西走廊水草丰茂、富饶美丽,也丰富了河西走廊历史文化。“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当游牧部落在悠悠羌管,声声胡笳中无奈远遁,用悲伤的歌谣回忆令他们魂牵梦绕的河西走廊肥美牧场的时候,成就了汉武帝张国臂掖,以通西域的雄才大略;成就了霍去病、卫青封狼居胥、横扫漠北的英雄伟业;成就了苏武、张骞忠心汉室的赤胆忠心。
如果祁连山是历经艰难的父亲,石羊河、黑河、疏勒河就是饱经风霜的母亲,一年又一年,不知他们生育了多少孩子,一代又一代,薪火相传,代代不绝。他们含辛茹苦地哺育着每一个孩子、拉扯着每一个孩子、不偏袒每一个孩子。用她那甘甜的乳汁,哺育着河西走廊的千千万万生灵,更用那甘甜的乳汁,浇灌出千里河西走廊青山常在,绿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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