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下的变迁
谢玉兵
老槐树一百多岁了，沧桑硕键的躯干斜斜地戳在那里，皴的老树皮上斜里横里满是顽孩们刻画的伤痕，树冠下那条滚着小石子的土马路被光洁平整的水泥路取代，似村子的血管，延伸到每一个角落，连着一家一户。村子终于结束了大晴天尘土飞扬，雨雪天泥泞难行的历史。
老槐树树干从来没有挺直过，不知道培植它的人出自怎样的创意，把它斜着栽植，也不知是不是一拨拨顽皮的小孩攀爬它幼年的躯干而压弯了腰？倔强的老槐树极力地抬起头把树冠伸向蓝天，俯视着怀抱中的村庄，欣喜着村子的变化。
春天来了，老槐树开满了白花，淡淡的幽香飘向村子上空，渗透着每一个村巷。睡了一个冬天的蜜蜂饿坏了，等不及枝头花蕾绽放就扑上去撬开花瓣吸吮第一滴花蜜。数不清的蜜蜂嘤嘤嗡嗡的在枝头喧闹着，霎时让整个村庄春意遍布。曾几何时，在这个季节，我和伙伴们争先恐后地爬上树干，小心地避闪着枝间、花瓣上的蜜蜂，贪婪的掳掠着洁白的槐花。拿回家，让母亲给我们蒸香甜的油拨拉吃。那香甜的味道，让我们盼了一春又一春。如今，老槐树花香依旧，年复一年。那四溢的花香，引来众多蜜蜂，吸引着路过的村民驻足仰望，但树下已不再有饥渴的眼神。整整一个春天，无数的蜜蜂依恋树冠，吸吮着每一滴蜜露，直到那满地的花瓣，轻轻被夏日的风吹入绿油油的田垄，幽香才散去。
老槐树的身后，一段残缺厚实的土城墙奄奄一息，与西边年轻的校墙相依着。旁边一排排整齐敞亮的校舍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四周光洁平整的水泥地围绕着一块块花圃、一条条树沟。夏季里红的花、绿的草、浓荫的柳，伴随着欢乐的孩子生长。记忆中那低矮破旧摆满粗桌子烂板凳的泥坯房早已不见了踪影，曾经在校园里疯跑过的娃子、丫头的娃子、丫头又在校园里疯跑了。
老槐树路对面那堵高高的红砖墙内，几株柳树展开的巨大树冠遮盖了村委会半个院落，四周贴着瓷砖的村委会办公室是那样整洁，宽敞明亮的房间里一件件烤漆桌椅和一台台液晶电脑散布者现代、智能的气息。记忆中那些曾在黑洞洞烟雾缭绕的房间里，披着棉袄、衔着旱烟锅蹲在粗木椅子上开会时热烈讨论的父辈们，已经面目沧桑，都零星地聚在暖和的墙湾里看着玩耍的孙子或孙女，闲聊着今年的收成。
几年前，老槐树四周满是柴草的村落，如今都露出了农家的屋顶、院落和街道。那些几辈人积攒的柴草不再是女人做饭、取暖、烧炕的热源。太阳能、液化气、电磁炉进入家家的厨房，哗哗的水龙头安在了灶台上。门前那条曾经被柴堆、石堆、土堆挤得狭窄高低不平的道路，变成平整的水泥路。路旁，一排排整齐的果树勾画着田园的村庄，春来花满树冠，夏至绿树浓荫，秋吹硕果累累，冬日阳光融融。排排果树的缝隙间隐约着一堵堵光滑的瓷砖墙，透出幸福、祥和的光。
（作者：高台县委农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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