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河里的琥珀 徐书涵 (滕州一中高二53班)

滕州日报 2020-08-20 10:01 大字

饶水村村口有条河,叫饶河。

饶河边上有两棵高高的柏树,树干特别粗,三个人团团围着也才只能刚刚围过来。听村里年长的吴奶奶说,那河流了几百年,那树也跟着长了几百年。吴奶奶还说,那河养人,也亲人得很,打从她小时候起,河就没变过,就算是发洪水也没淹过村里的洼地。

二丫才十岁,没见过发洪水,她只知道,村里的姨娘婶子们常去河边洗衣服,村里停水的时候,男人们都去河边挑水。饶河里的水不急,潺潺的水声伴着二丫上学、放学。

夏天,是蝉肆意欢叫的季节,是二丫放假的季节。五叔的家里来了好多人。二丫问孟婶子咋回事。孟婶子神神秘秘地把二丫拉到一边,“你五叔的几个朋友听说咱村那条河年岁长,”孟婶子把声音压得像蚊子一样小,“说是河里头可能有琥珀呢!”“琥珀?”二丫在课本里可没学过这个词,“孟婶子,啥是琥珀啊?是个小动物吗?像小鱼一样吗?”“你个傻妮儿,琥珀咋可能是会动的啊?他们说那东西是透明的,像颗大水滴一样……”孟婶子的声音有些颤抖,“听说在城里可贵了,喜欢这东西的城里人可多了,还听说,上游已经找出来一块了呢……”说完,孟婶子就匆匆跑进屋,给五叔的朋友们沏新茶去了,“孟婶子,你别走啊……”二丫脑子里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没拉住孟婶子。她想,在河里头捞一块长得跟水滴一样的东西,这可真稀奇。二丫打算明天去河边瞧瞧。

第二天,二丫就溜出了村。河边站满了村里的人,都想来凑个热闹、瞧个究竟。二丫站在外一层。她又小又矮,啥也看不见。脑筋一个机灵,她爬到了旁边老柏树的枝丫上。终于能看见了。二丫看见有个人正穿着奇怪的衣服,背着个大大的瓶子,下了河。岸上的人又欣又喜,又焦又急,脸上的笑藏不住,好像已经看见了那枚稀奇的琥珀。没一会儿,河里的人就上来了。五叔一个箭步冲上去,兴奋地搓着两手,与那人说着什么。可那人却只是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五叔一脸失望。二丫又看见另一个高高的男人背着大瓶子下水了。岸上的五叔又开始紧张地踱来踱去,手脚没有闲下来过。过了好一会儿,那人上来换了个瓶子又下去了。周围的村民议论纷纷,声音盖过了潺潺水声、盖过了嘒嘒蝉声。

如此,日复一日。过了几个星期,岸上的人好像都有点失望了。一天,二丫坐在家门口乘凉,一群男人匆匆往村口走,二丫也跟着去。二丫看见孟婶子了。孟婶子说:“有个人下水时间太长了,你五叔觉得不对劲,就找人下去捞他。最后,人倒是捞上来了,可惜没气了,冰凉的水把他浸得一点体温都没了……你个小孩子别去看,赶紧回家。”孟婶子说完就跑开了。二丫伸头往远处看,岸上忙着各种事,饶水只是不急不缓地往下游流。这次二丫倒是能听见水声了。有点沉闷,二丫想。

没几天,村里给五叔的那个溺水的朋友办了丧事。五叔的其他朋友们也都走了。琥珀成了村里没人敢再提及的词。大家都说,这东西晦气得很。饶水里洗衣挑水的人也少了……

二丫去找吴奶奶,把这事告诉了她。吴奶奶笑了笑,说:“二丫,这事儿啊,你就当个故事听听罢了,不就是块石头,可没啥稀奇的……”二丫乖乖地点了点头,却没听明白吴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

八月份,上游的水库说要放水,让家家都注意点。这年的饶水很怪,漫过了河道,淹了村里的洼地。

二丫玩水的时候踩着一块硬硬的石头,感觉有点硌脚,但又不扎脚。她俯身从水里把那石头摸出来,见是一块圆圆的透明的东西。二丫觉得熟悉,想了想——像是一颗大水滴!

原来,孟婶子说的琥珀,就是这样的啊,二丫想。(指导教师何玮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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