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稿往事 高连华

滕州日报 2020-08-18 11:48 大字

最早在外祖母家发现报纸有两大用处:糊墙、包菜种。直到小学四年级,才发现报纸特神秘。当时有个同学在《少年报》上发了篇爱护麦苗的短文,惊动了校长,开大会提出向他学习,全校“投稿热”持续到毕业甚至我上完初中,再也没听说谁的文章上报了,这才知道登报纸比黑板报难,从那都“洗手不干”这难事了。

我家距县文化馆不远,晚上和几个小伙伴绕着露天舞场跑着玩,被一大个子“逮住”,说给办个集体借书证,不准再来舞场玩。当然我们巴不得,从此我就和文化馆里的书报结了缘。后来上中学、习惯看书看报读名著,投稿的事早已忘净了。

考上师范正赶上生产大跃进,写诗掀高潮的年代。县报上每期都登诗歌,还有“泥腿子出诗集”的奇闻。我校近700位秀才舞文弄墨弄了两年也都泥牛入海。我憋闷着打算再投资3元的邮票信封费(邮票8分钱),到年底,若再投稿不成“就投降”!想不到,邮票还没买,第二天,我的一首四句短诗,在《滕县大众报》的角落露脸了,就像过年放大雷一样把同学们激动得扯起我往天上抛。后来又发了两首,选语文课代表我得了全票。高兴没半年,就传来县报停刊的“噩耗”。县报投稿都这么难,以后得向省报投稿才行,这不等于变“低产”为“绝产”了吗?

父亲好说,“不经内行手,必定匠人气”,为弄懂诗的门道,我拜访了写诗已经名扬全县的一中语文教师王牧天先生。

寒暄后,我谈起写诗很方便:时效快,篇幅短,一纸一笔走着路就能投产。王老师笑了:说对了一半,短诗易于把控,但短有短的难处。看着我的两首习作,听着他的亲切指点,顿有“一席话胜十年书”的感觉。后来我常去王老师家求教,每次约半小时,回家就赶紧把重要的话记在小本子上,以便重温揣摩。第二年,我的两首习作先后上了《山东文学》杂志的民歌专栏,诗友们震动,王老师高兴地说:“你才二十露头,应该努力多悟。”

上世纪80年代,百废俱兴,报刊渐增,我调到滕东中学后不久,拜访了阔别20年的王牧天先生。年过半百的王老师已在文教两坛声名鹊起,精神风貌一如当年。我汇报了自己前十年荒废,后十年参加师专进修和全省三年自学考试,等于上了“四年中文专科”,正摸索旧业。王老师赞叹说:“荒废歇了脑子,四年不是浪费,双丰收嘛!连华,你爱学问还这样执着,难得呀,弄文化就不能搞买空卖空。”听着老师鼓励,我就把学诗难、又改为写寓言的想法告诉他。王老师说:难与不难,相对而言,诗短就难在写出诗意诗味,寓言虽小但五脏俱全。他看了我的几篇习作便一针见血指出,构思要在逻辑、拐弯和蓄势上下功夫!这种慧眼之见,于我实在是振聋发聩。转眼我已到中年,就在《枣庄日报》《中学时代》《孝感日报》《天津散文》和全国各地报刊玩起了杂耍,发表了数十篇寓言、散文、论文、对联等,王老师认为我“博学专攻务实开拓”的座右铭,颇有魄力,方向正确,望抓住重点。后终因自怯缺乏生活与灵气的“文学硬件”,便心猿意马地改了行。

很早我就有迷恋书法的情结,上世纪90年代初,恰逢中国书画函授大学滕州分校在滕州市招生,名家录像教学,哪能失此良机?十余年砚田之功的沉醉痴迷,大腕巨擘迷魂阵的开光点化,总算悟了点道道,过足了写字瘾。参加了几次书展获过奖,也试着投了几回稿,曾在《齐鲁晚报》《北京书画函授报》《中国人事报》等副刊上发表过几幅,很快就有书信“求字”,更没想到《大众日报》书画版竟以“高连华书法作品欣赏”为题,发表了我的简历和三幅草书,使我受宠若惊。偶与喜欢书法的王老师谈起这些投稿笑闻,他也欢快地笑起来,谈话时间远远不止半小时了。

原认为书法练到自己的“高原期”,就可以一劳永逸了,谁知一切艺术的共性都是一样:不进则退!我的笔情墨趣缘已尽矣。退休后,我把漫游全国7年的《远方之旅》和15年练字的总结《字缘》完成后,便迷途知返于当年读书写作投稿的往事缠绵中:怎能忘呢,读书时多少偶像频崇拜,写作中牧天老师拳拳心。中年畏难而逃,晚年知难而归,真到了随遇而安的“境界”了。名人云:“写作难,事事难,知难爱难,难也不难!”现在到了想写就写,不想写不写,又没人逼你硬写之良机,何难之有?何乐不为?坚持!恒持!这是对王老师远行最好的交代和悼念!王老师正谆谆嘱咐我们:“写作是自找麻烦、自讨苦吃,自寻其乐!”“人生在世,各有所好,活出自我!”“成败,补泻之良药,得失之诤友,高尔基也说过:失败,是作家的保护神!”

是的,成败是劈波的双桨前进的双轮,成也乐,败也乐,累了歇歇还是乐。快乐,是人类永远的奋求目标和最高境界!

老师走了。我的损失很多,但他给我们留下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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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州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滕州市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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