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晚期银匜

淄博日报 2019-06-14 01:02 大字

□张冲

这件战国晚期的刻铭银匜,整体呈椭圆心形,口微侈,口沿一侧有流状柄,另一侧腹壁内弧,腹下部内折,平底。口沿和腹下部饰弦纹,流下外腹部竖刻“越陵夫人”四字。器高4.5厘米,口径11.3~12厘米,底径3.6~6.6厘米,出土于临淄商王村一号战国墓。

匜是盥洗用器,西周中晚期便已出现,盛行于西周晚期和春秋战国时期。东汉许慎《说文》曰“匜,似羹魁,柄中有道,可以注水”。关于匜的具体功能与出现时间还有待进一步研究,如对殷墟妇好墓中出土的后母辛青铜觥功能及器名的讨论,存在着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看法。《左传》中有关于“奉匜沃盥”的记载,结合匜常与盘组合出土的情况,说明匜的用途之一是在洗手时盛水从上向下浇水,下边用盘接水,二者是一套“沃盥”用器。山东滕州市薛国故城M2中的铜匜置于铜盘之上,为我们提供了铜匜下葬时的原始状态。这件战国晚期银匜临近银盘,从功用上可以认为,银匜与银盘是配套使用的,具有“奉匜沃盥”之礼的功能。值得注意的是,匜除主要用于盥洗之外,也可用作酒器,如春秋时期的鲁大司徒元匜的铭文中就自称用作饮器。

《左传》中“奉匜沃盥”的故事讲的是:僖公二十三年,晋国公子重耳(即晋文公)娶了秦穆公之女,新婚之夜,陪嫁而来的怀嬴向重耳行“奉匜沃盥”之礼,重耳未等“盥卒授巾”就自行甩掉手上的水,当即被视作轻视、冒犯秦国,引发怀嬴的强烈不满。青铜匜作为一种盥手注水的礼器,其礼仪严谨而神圣。

关于“奉匜沃盥”之礼的具体流程,《礼记·内则》记载:“进盥,少者奉盘,长者奉水,请沃盥,盥卒授巾。”《周礼·春官·郁人》也记载“凡祼事沃盥”,孙诒让注解:“沃盥者,谓行礼时必澡手,使人奉匜盛水以浇沃之,而下以盘承其弃水也。”从这些记载中我们可以知道,“沃”是自上浇下的意思,“盥”指洗手,沃盥所使用的器物,一个是注水的匜,一个是接水的盘。使用时,以匜盛清水,由一人手执匜从上向下慢慢浇水,洗手者双手仰掌受沃,另一人用盘在下面承接弃水,洗完之后,侍者为其递上毛巾擦手,这个过程为“沃盥”。

除了婚礼时要举行沃盥礼外,古人在祭祀、宴飨、葬礼时也要举行沃盥礼,象征着尊贵、洁净之意,如《仪礼·士昏礼》载“舅姑入于室,妇盥馈”,即新妇馈公婆之仪。当然,作为礼节,沃盥礼成为习惯之后就变得很平常了。《管子·弟子职》中写道:“少者之事,夜寐早作,既拚盥漱,执事有恪。摄衣共盥,先生乃作。沃盥彻盥,泛拚正席,先生乃坐。出入恭敬,如见宾客。危坐乡师,颜色毋怍。”意思就是,少年学子的本分,要注意晚睡早起。晨起清扫席前而后洗手漱口,做事要注意恭敬谨慎。轻提衣襟为先生摆设盥洗之器,先生此时正起床。服侍先生洗完便撤下盥器,又洒扫室屋摆好讲席,先生便开始坐入讲席。弟子出入都要保持恭敬,其情形如同会见宾客。端正地坐着面向老师,不可随便地改变容色。可见,“奉匜沃盥”之礼,已由“旧时王谢堂前燕”慢慢“飞入寻常百姓家”了。

临淄商王村一号战国墓出土的这件“越陵夫人”银匜,不仅形制优美、造型独特,充分体现了当时先进的铸造技术,并且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其流下外腹部竖刻“越陵夫人”四字,为人们判断银匜主人提供了线索。《礼记·曲礼下》记载“天子之妃曰后,诸侯曰夫人”,这座墓中同时还出土了一枚印文为“音子”的私印,可知墓主是战国晚期齐国一位名叫“音子”的诸侯夫人,银匜是这位夫人的专用器,与直径37厘米的银盘配套用于盥洗。银匜上刻有使用者的名字,说明战国时期,高级贵族盥洗使用的银匜已经开始固定化、专一化。

今天,我们如果在家中宴请客人,有时也会替客人倒好洗手水、递上毛巾,这就是典型的古代沃盥礼之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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