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初识波罗古堡

三秦都市报 2015-09-02 13:12 大字

■李贵龙

艺术简历

李贵龙,陕西绥德人,系中国汉画研究学会、陕西省作家协会、陕西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榆林市美术家协会、书法家协会会员,榆林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评审专家,绥德县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绥德县黄土文化研究会会刊《文化绥德》杂志执行主编。先后出版了散文集《文化绥德》和《绥德石文化大观》《绥德石牌楼》。主编了《绥德名胜古迹》《绥德县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图典》《定仙墕镇志》《四十里铺镇志》《河底乡志》《薛家河镇志》《绥德县工商行政管理志》并出版了摄影集《疏属山》。在编纂《绥德文库》时,他不仅担任了《绥德文库》十八卷之一《民俗风物卷》的主编工作,还把《绥德汉代画像石》一书无偿奉献,作为《绥德文库》十八卷之一收入文库。

著写出版了《绥德汉代画像石》《绥德汉画像石》《石头上的历史——陕北汉画像石考察》。为陕师大出版社签约撰写的《石头上的历史》,列入陕西出版资金资助项目,同时被评为资助项目的精品项目,荣登光明日报和教育部联合举办的“中国高校出版社9月书榜”、“中国高校出版社年度书榜”,列梁衡散文《爱国四章》一书之后居第二位。2015年8月29日荣登华商读书榜。

一座满目疮痍、废墟和杂草遍地的城堡,坐落在毛乌素沙漠南沿的小山峁上,一条名曰“无定”的小河从城的西北缓缓流过,还有不怎么宽广却长满稼禾、野草和树木的川道将河流与城堡间的距离推开,一条车辆稀疏的公路将外面的世界和城堡拉近。远远望去,荒废的城堡已变成一座随处可见的古老村庄。这就是早已列入我行走陕北计划之中的波罗古堡。

在槐花香甜充溢的春夏交替的季节,我携文友走进了波罗。

车子轻松地向前飞驰,沿途的风光似卡通画般直向车窗涌来,但激荡不起我观赏的兴趣。不仅仅因为这条道走的太熟,主要是临近波罗几十里的地段,处于大漠草原和黄土高坡的交界处,既没有大漠草原的空旷与广袤,也没有黄土高坡的雄强和浑厚,显现的是空旷与广袤、雄强和浑厚交错融会后的平淡。虽然,地图上将之标注在黄土高原的范围之内。

正好,可以集中精力寻找波罗地名的来历。这也是我的特殊嗜好,每到一地,都会想方设法先弄懂它的名称来历,再走进它细细地观赏与研读。逍遥在车内,微闭双眼,尽力将大脑皱褶一层层打开,从堆集的信息记忆中翻捡。突然,一个熟悉的词汇闪出,它是梵语,“波罗”二字源于佛教经典中的译句,意为渡到彼岸。但不敢肯定。因为,陕北特别是长城沿线的地名大多与应对战争和乞求太平有关,如归德堡、靖边、安边等,少有与佛教联系在一起的。

车子和时间都行走的很快,不知不觉中就到了波罗。

车子停在城堡的西边,下车后即东张西望,寻找进堡的路径。只见山跟靠崖处是一座寺庙,匾额上书“接引寺”三个字。接引寺就是佛祖此岸引渡到彼岸的圣洁渡口。看来波罗地名来历的答案就在其中。

寺庙建筑确实称得上宏伟气派,雕梁画栋,焕然一新。进入其内倒显冷清,少见香烟缭绕,没有善男信女,更无观赏的游人,只见一位衣衫陈旧、满脸沧桑的老者倚坐在廊柱边打呼噜。于是上前,轻声唤醒。老者就是波罗老居民,在这里“守株待兔”,三五天碰上一个求佛者,解解签,弄五七元油盐钱。听说我们专程踏勘波罗古堡,有请教的事情,睡眼惺忪剎那间变幻出满脸精神焕发。真的不敢以貌取人!看似落魄潦倒,讲起波罗的历史典故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从老者的精彩讲述中得知,唐贞观二十二年,长安兴教寺有个叫智远的和尚,到朔方云游,路过波罗,看到村西古树参天、松柏苍郁间的石崖上突现出一块灵石,远远望去有点像天竺国雷音寺释迦牟尼佛像的样子,甚是奇异。于是,他就住下来,凭借山势,利用灵石雕凿成一尊丈六高的大佛像,并给起了个漂亮的名字叫“波罗石佛爷”。后来,乡民大兴土木以波罗石佛爷为尊建接引寺。明正统六年(1436),山上建营寨取佛意“渡到彼岸”为波罗寨。明成化二年(1466)改寨为堡,随之更名为波罗堡。老者见我们听得认真,又朗诵清庠生曹三德的一首诗“地名梵语说波罗,想是如来自此过。接引寺前思幢幡,弥陀座上念弥陀。”来佐证他波罗故事的真实性和权威性。

不知道老者诗朗诵得有无差错,看来我在车上做的功课是对的。

出接引寺,不远处一座城门立于半山坡,虽然破败得只剩一座拱形门洞,但一股雄强伟岸的气势扑面而来。走近一看,门匾上刻“凤翥”二字。因凤翥想到一个成语:龙腾凤翥。我想题刻此匾者的意途无非是想彰显一下小小山城有龙楼凤城的气派,内心深处却是一种善良美好的期盼。期盼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期盼海晏河清,盛世太平。“德玉鸟兽,则凤凰翔,”龙凤本来就是百姓心中的祥瑞图符,它是在天下太平,四海丰稔,国泰民安的时代才会出现的珍禽瑞兽。

从城门旁的小道登山进城,寻找对应的小城东门以及北门和南门,想看看门匾上题刻着什么词句。费了好大力气快走遍了城址,没有见到曾经的城门。远望见,在应是古城东门的遗址上新打造建成一座城楼。虽然雕梁画栋,但在我的眼里,轻飘飘的远没有破败的西门那种久远的、深沉的厚重。只好遵循“要知城中事,先问乡里佬”的古训,寻访一位不懂“打造”与“包装”的土著村民,可能在他那里能够得到真学问文。

真的在一家卖凉粉的小摊前找到了一位称得上是专家级的老者叫张雄飞。他就出生在波罗城内,月升日落的八十多年中从未离开过这里,见证了古城的倒塌与荒废。他虽然年逾八旬,却精神矍铄,思维敏捷,很是健谈,仅仅有点耳背。从他绘声绘色的讲述中知道,波罗堡是明万历六年(1578)由守备延绥波罗堡都指挥佥事进士李鸣凤鸠工重修,并开四门,门上皆有题刻匾额,东门曰“凝紫”,小西门曰“通顺”,南门曰“重光”,北门(大西门)曰“凤翥”。噢!就连当地人习惯叫的大西门原来是北门。看来北门与小西门挨得很近,却占据了西北的方位,因此,叫北门为大西门。

城门已成废墟,其上的题刻匾额还深深地留在人们的记忆之中。

按照张雄飞的讲述,在古城西北边高阜处,找到了望胡台——在明代旧址废墟上刚刚建起的一座三层砖木结构望楼。登台远望,无定河水将毛乌素沙漠滋润出一片绿洲,阡陌纵横,杨柳依依,在飘若浮云的槐花点缀下更显广袤无垠。谁曾想到,被这生机盎然掩埋了的是怎样一段杀戮与死亡的血腥历史。狼烟早已散尽,金戈铁马被传说成童话,寨堡墩台荒废成一堆砖石瓦砾,只有千年流淌不息的无定河把那一幕幕刀光剑影,血流成河,横尸遍野的惨烈记存在浪花和涟波间,至今还滔滔不绝地吟咏着用血肉和累累尸骸写成的诗句:“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立于望胡台,回忆着张雄飞给我讲述的发生在波罗古城大小十几次战争,远望着早被繁茂稼禾笼罩的校场遗址和在古城废墟上建起的一排排农家院落,令人感慨万端。千百年来,虽然怀揣各种欲望的军事政治力量在波罗古城轮流坐庄,其实,都不是永久的赢家,走马灯似的占领,瞬间即失的胜利,变成永久的消逝。唯一的赢家应该是人民!战争的魔火能把古城一次次变为废墟焦土,但烧不灭民众生命的倔强。刀光剑影褪尽,人们在废墟焦土上重新开始生命的萌发和勃发,五谷田苗在鲜血浸透的土地上青翠欲滴,窑洞院落将战争伤痕医治成一道美丽的风景。

民众永远是大地的主人。

漫步在废墟间,在瓦砾和野草中寻觅,慢慢地廓清了波罗古城的基本格局。接引寺、玉帝楼、三官楼、城隍庙等道观寺庙占据了圣洁宝地;参将府、守备署修建在至尊的位置;商号店铺、酒肆饭馆、银楼瓷场安顿在街道两旁;偏僻处安放着民居小院;还有那妓院将风沙和风情搅和成一阵阵灵肉交易的污秽。按说尊卑有序的格局应该共构成一种和谐,但千百年来却被无厌的贪婪和占有搅和的鸡犬不得安宁。

神灵既保护不了百姓的安宁,更不能此岸渡到彼岸,只有在清风明月中逍遥;参将、守备虽然身先士卒,立马横刀,搏杀疆场,有几个能逃脱马革裹尸的下场,凯旋归来而圆了“觅封侯”的梦?还是普通民众在战争的间隙,在毁与建的重复中,把波罗古城经营成一座战火中永生的水陆通畅、商贸繁荣的塞北小城。

文友催促,只能走马看花。千年古堡的故事太多,不是一时半会能读得完的,更何况时间的剪刀早把故事剪成无法拼接的碎片。游兴未尽,离开波罗,回头仰望刚修复的城楼城墙,波罗正在进行整体修复,建设影视旅游基地。希望在重建中,千万不要把波罗历史这本本来不太清晰的账目搅和成一本糊涂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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