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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经周刊榆林、鄂尔多斯财富背后的高生活成本开路虎去买菜、商铺租金赶上北京……因煤而富的榆林和鄂尔多斯,亿万富豪众多、豪车遍地,但在财富背后,是飙升的生活成本、疯

华商报 2011-08-15 13:51 大字

这是两座有着相似“发家史”的城市,因煤而富的榆林和鄂尔多斯,其人均富裕程度在全国名列前茅;同样以亿万富豪众多、豪车遍地而闻名全国。但在炫目的财富背后,单一的产业结构、飙升的生活成本、疯狂的民间信贷,两座城市同样有着“成长的烦恼”……

豪车扎堆

鄂尔多斯:接近人均一辆车

提起鄂尔多斯和榆林,到过这两座城市的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车多,而且是好车特别多。豪车遍地,已成为这两座财富之城显示强大经济实力的重要标签。

开宝马吃路边摊驾路虎去买菜

开着宝马去吃路边摊,驾着路虎去买菜,这样的场景在鄂尔多斯随处可见。

据鄂尔多斯车管所数据,截至2010年底,全市机动车超过53万辆。而当地汽车业界人士认为,实际的汽车数量可能在70万辆左右。“因为还有许多车并未上牌。”以目前城区的常住人口70万~80万人计算,已接近人均拥有一辆私家车,毫无疑问,人均保有量绝对是全国之首。

除了数量多,豪车多也成为鄂尔多斯近些年闻名全国的一大特色。在这里见到百万元豪车的概率远大于其他城市。来自汽车行业的统计数据,目前保时捷在鄂尔多斯的保有量大约在3000辆,奔驰和宝马保有量在2000辆。广为流传的说法是,鄂尔多斯仅路虎就有5000多辆。

“去年,全国卖出的路虎中,90%都被鄂尔多斯人买了。”经营着一家汽车用品店的王宇颇为自豪地向记者讲述这个“传奇”。

买车在鄂尔多斯成了一种风气,“不管有钱没钱,一般家庭都会买一辆车。”“有些人还是打肿脸充胖子,贷了款买车,却没钱加油。我就见过有人买了宝马,然后去车行把车改成烧气的了,因为气比油便宜。”王宇说。

买下7辆“霸道”只因被说“赔不起车轱辘”

如果说9成路虎被鄂尔多斯人买了,剩下的10%可能就全卖到了与鄂尔多斯相隔160余公里的榆林,这里的人们对豪车同样有着近乎偏执的追逐。截至2010年底,全市机动车保有量超过32万辆,仅2010年就新增84576辆。

同样,煤炭带来的巨额财富是“引爆”榆林豪车市场的主要因素。论豪车的数量和品种,榆林所辖的神木县、府谷县的状况更接近于鄂尔多斯。

在神木县城并不宽阔的马路上,玛莎拉蒂、保时捷、宾利等300万~400万元的顶级豪车屡见不鲜,而宝马、奔驰、路虎等高档车,在县城内更是随处可见。

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神木的马路上既能见到几百万的豪华跑车疾驰而过,也能看到驴车、农用三轮车慢悠悠穿过街道。

最初,像鄂尔多斯一样,榆林、神木的煤老板们对汽车有着最实在的需要,但这种汽车消费逐渐变为了炫富式的。一个典型的例子是:一位来自神木的煤老板,用现金一口气买下7辆丰田霸道,只因“卖车的女子认为他连个车轱辘也赔不起”。

榆林、神木对高端车型令人咋舌的消费能力吸引了几乎全国所有的经销商趋之若鹜,在他们眼中这是一个继鄂尔多斯之后的“金矿”。目前,全国已有近50家汽车4S店落户榆林。

房产“泡泡”

神木县城商铺租金赶上首都北京

随着陕、蒙两地煤炭资源整合的展开,鄂尔多斯、榆林越来越多的资金涌向了搂市。产业结构、投资渠道的单一化,使鄂尔多斯和榆林患上了“地产依赖症”,大量的资金流向了房地产,房价和租金被不断推高。巨大开发量和较少的城市人口,使得聚集在此的地产泡沫越来越大。

“不问地段户型,一买一层”

2010年是鄂尔多斯房地产狂飙的一年。全市商品房销售面积达1009.4万平方米,按城区人口计算,相当于每人获得近15平方米的新房。也正是自去年起,鄂尔多斯的房价一路飙升,从最初的均价5000元左右,涨至目前的城区均价8000元左右。

榆林的房价同样实现了“大跨越”,目前,榆林市商品住宅均价已经突破8000元/平方米,而神木县的均价更是早已过万元。

在鄂尔多斯从事金融业的李铭对他的老乡们的消费习惯很是了解。“有钱人买楼一买就是一层,而且也不问地段户型。”

在鄂尔多斯,与高房价并存的是高企的房屋空置率。在被称为“鬼城”的康巴什表现得更为明显。7月18日中午,记者在这座闻名海外的“城市”里看到,即便是在政府大厦前的交通主干道上,常常几分钟内也不见有车辆或行人通过。由于常住人口较少,与各种充满现代气息的建筑形成鲜明对比,想要买瓶水,步行二十几分钟也不见得能买到。

去年租金4万 今年5.3万

飞涨的租金,推动鄂尔多斯生活成本的不断攀升。

以餐饮业为例,由于店铺租金、人工成本高,在市中心地段普通的餐馆里,已经很难找到20元以下的炒菜,一般两个人如果吃一顿饭即便点两个菜,也要花去60~70元。

来自浙江的小曹,到鄂尔多斯已经快3个月了,“在这里除非去煤矿挖煤,每个月能赚1万多,其他工作不好找,工资也不是很高。”小曹发现,“这里其他行业好像都不是很发达,消费却比较高,每天的开支最少也要一百多块。”小曹说:“再看看吧,实在不行就回去。”

节节攀升的租金同样困扰着远在榆林开餐馆的韩师傅。2009年从清涧县来榆林市的韩师傅,在肤施路上开了一家40~50平方米的小餐馆,才干了一年多,就赶上了租金大涨,“去年一年4万元,今年过完年直接涨到5.3万,都在涨,我这还不算涨得多的。”为了维持利润,韩师傅只得将餐馆的菜品单价都提高了,“但也不敢涨太多,涨得太多吃的人就少了。”

神木县的租金水平更是惊人。张珂租用的200多平方米的洗车销售店铺,“加上水电,人员等各种开销,每月的租金近3万元。”来自北京的他感叹,“这里的租金已经快赶上北京三环地段的水平了。”

民间借贷

近3000家“地下钱庄”遍布宾馆

无论在鄂尔多斯还是榆林,聚集财富最多的或许是煤炭产业,但参与人数最多的却是遍及这两座城市的近3000家“地下钱庄”。“身边的人几乎都在往出放钱,月息大概是2分5左右。”神木当地政府工作的林先生说。

遍地“地下钱庄”银行网点相对较少

在民间信贷早于神木兴起的鄂尔多斯,借贷的利率一般达到月息3分左右。在神木,“靠放贷一般家庭一年也能赚个三四十万元。”

据不完全统计,鄂尔多斯市从事民间信贷的中介公司达2000余家,神木境内也有近千家地下信贷公司。而两座城市获得政府批准认可的小额贷款公司总计仅百余家。“这些公司在宾馆里租个办公室,也不挂什么牌子。要去借钱,只有在当地人的带领下,找当地人作保人才能搞到钱。”林先生说。

与遍地的“地下钱庄”相比,正规的银行机构在这两座城市布点不多。现代化的鄂尔多斯城区内,很难看到其他城市那种银行网点密布的景象,在繁华地段也很难找到一台自动提款机。而在神木最繁华的东兴街上,也仅有农业银行、工商银行、神木农商行等几家金融机构。

到底有多少民间资金在通过地下借贷流通,尚未有权威数据。据某机构的一项调查显示,鄂尔多斯的民间资金超过2000亿元,来自神木的资金则超过350亿元。

鄂尔多斯“搬空”神木地下钱庄资金?

“2分借进来,3分、4分放出去,如果资金量大,一个月就能赚上百万。”民间信贷的高额利差,让越来越多的人投入了这个行业。“在最红火的2008年,放钱的利润甚至超过煤炭。”神木当地一位知情人士说。

看似红火的背后,危机似乎正在悄悄袭来。进入2010年下半年,随着国家信贷政策收紧,房产调控从严的双重效应,鄂尔多斯、神木的地下信贷资金链条越绷越紧。“现在神木县城内钱庄已经基本上空了,钱全部跑到鄂尔多斯去了。”当地的一位消息灵通人士告诉记者,由于鄂尔多斯有几个大项目上马,大笔的神木民间资金流向了鄂尔多斯。“以前打几个电话,就能借到几百万、上千万,现在有些地下钱庄往出借钱只能一万一万地给,没钱啊。”

鄂尔多斯的情况也并不乐观。“现在许多项目都遇到了资金紧张的情况。”内蒙古融丰小额信贷公司的一位不愿具名人士说。

因为近期发生在内蒙古的几起民间资金链断裂事件,有着十多年民间放贷经验的鄂尔多斯人,变得谨慎起来。“很多人都不再往外借钱了。”鄂尔多斯市民郑文礼一脸谨慎地说,而之前,每年通过民间借贷,他全家能赚30万~40万元。

“一旦房屋的销售情况不佳,资金链断裂,就真会有人跳楼的。”李铭不无担忧地说道。 本报记者 刘鹏

记者手记:

莫忽视“荣光”背后的泡沫与窘境

大街上疾驰而过的玛莎拉蒂,市中心动辄上百万元的豪宅,都在向世人展示着榆林和鄂尔多斯这两座财富之城的富足与奢华。

当外人向这里的人投去羡慕的目光时,真正在此生活的普通市民却越来越感受到了高物价下的不堪。

如同进入青春期的孩子,疯狂地长个,短短十几年间,鄂尔多斯和榆林,这两个曾在所在省份毫不起眼,甚至是落后代名词的小城,依靠地下蕴藏的天量“黑金”迅速崛起。不过,在享受成长带来的幸福和乐趣的同时,两座财富之城,也逐渐体会到了成长过程中无可避免的痛苦。

产业的单一性导致了财富的过度集中。当人们津津乐道自己的城市究竟有7000名还是2000名亿万富豪时,是否意识到,大量的财富其实聚集在了少数人手中?

亿万富豪带给这两座城市的不仅仅是表面的“荣光”,他们在用自己手中貌似用之不竭的钱,实实在在地推升着所在城市的生存标准。在“一二百万就是个普通水平,要是谁家孩子考上大学,给送个五千、一万元的都很正常”的城市,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每年不赚几十万,根本活不好。”所以,家里已经三套房、两辆车的郑文礼,仍不得不每天早出晚归跑出租。

在榆林的神木,一名环卫工人的工资能达到3000元左右。这样的收入,几乎逼近了很多一线城市的白领,但如果放在当地的消费环境下,却仍是少得可怜。

所以,当地的不少市民纷纷加入了借放高利贷的地下钱庄生意,以维持其在这座城市能过上体面的生活。

在“百年鄂尔多斯、百万人口城市”口号之下,呈现的却是城区外来人口流出的窘境。可以预见的是,如果生活成本继续上涨,人口流出加剧,本身自然环境就不占优势的鄂尔多斯和榆林,将很可能陷入城市空洞化的陷阱中。

不久前,刚从鄂尔多斯和榆林调研回来的陕西省社科院副院长石英对此深有体会。“应该说,榆林的贫富差距要大于多数城市,而物价的攀升让这里收入并不高的农业人口更显艰难。”

在他看来,目前阶段要解决好这个问题,要依靠“有形的手”,“政府要做的不仅仅是完善社会保障体系,更应该按照符合当地真实水平的标准,给予低收入人群以扶持,医疗、养老的标准一定要高于其他地区,才能真正起到作用。”此外,政府还应通过兴建保障房等手段来平抑过高的租金,“可以在短期内有效地缓解成本压力。”

完善社保机制、调高社保标准是在“输血”,通过扩大产业链、实现产业的多元化,以提供更多就业岗位,容纳更多劳动力,则是“造血”的方式。也唯有此,财富之城才能惠及到最广大的人群,才不至于成为失望之地。

值得欣慰的是,无论是鄂尔多斯还是榆林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一大批装备制造业项目已经在鄂尔多斯上马,榆林也将新型能源产业作为发展的重要方向。 刘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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