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县人，请别再说：“禁蔗”老肖婆

2019年7月10日《玉林日报》文化视野版刊登了区家良的《“老謏”不叫“老肖”》一文，笔者认为该文中提到“‘老肖’在容县容城话中是多管闲事，帮倒忙的人”这一说法是不对的，特此撰文溯本清源，以正视听。

我在容城土生土长，认识老肖。老肖是工人，勤劳老实。老肖的老婆，被人叫老肖（萧）婆，但她不姓肖（萧）！20世纪70年代，容县容城派出所就设在今天容城南大街36号的黄绍竑将军别墅内。老肖婆从事环卫工作，为人勤劳，她有空就到派出所帮扫地，纯属义务，因园子里有株大树，很多落叶。园子里摆有长椅，除工作人员外，外人很少坐，只有那些失足青少年、准失足者，或犯罪嫌疑人在这里接受教育或讯问才坐在椅上。一天，当时玉林地区的一位公安局领导来到容城派出所了解情况，和林所长在园子里的长椅坐着聊。电话响了，林所长进去接听。领导就坐在椅子上等着。这位领导没穿警服，衣着十分朴素。刚好这时，老肖婆进来扫地，一看，以为他是疑犯，见他没正襟危坐，还翘着腿，就喝道：“你坐好来！准备好好交代罪行。”那位领导忙说：“我、我……”还未说完，老肖婆又喝道：“你想说：我清白吗？告诉你：坦白从宽！”领导只好笑笑。老肖婆又说：“还笑？关你起来，你哭都没眼泪！”这时林所长出来了，听到领导被她训骂，十分尴尬，忙向领导道歉并对她吼：“你这‘禁蔗’老肖婆，无礼！快扯（走开）！”那年代，没有电视和手机，只有七条街、不足一万人的容城，出了这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就算特大新闻了。

“禁蔗”，在容县话（粤语）中，即多管闲事，有时还会起到帮倒忙的作用。写成“禁蔗”，只是读音近似的文字。粤语有十个声调，“禁蔗”的真正读音：“禁”，读针（粤音，下同）的第七个声调，（第一声调，阳平：针，第二声调，阳上：枕，第三升调，阳去：禁……第七声调，阴入，有音无字）。“蔗”（粤语），取普通话的“解决”的解（北京音）当粤音的蔗来读。或读成粤语“遮”的第七个声调（第一声调，阳平，读：遮，第二声调，阳上，读：者，第三声调，阳去，读：蔗……第七声调，阴去，有音无字）。

20世纪80年代中期，我到文化部门工作，按国务院文件要求，主编容县的《民间故事集成》《民间歌谣集成》后，编《民间谚语集成》（包括俗语和歇后语）。来稿中，收到俗语“禁蔗老萧婆”一条、歇后语“老肖婆 禁蔗（多管闲事）”一条。我对负责编书的领导和其他编辑说：“关于老肖婆这两条我准备删去，理由如下：一，不是传统文化留下来的；二，老肖婆‘禁蔗’，发生在拨乱反正以前，那时讲过头话、做事越界较普遍。老肖婆‘禁蔗’行为，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随着法制健全，会消失。不代表社会主流，所以不宜用；三，老肖婆是工人家庭，遵纪守法，属良民，我们不能因一两句话失误，把人家录进书，如钉在耻辱柱上，世代嘲笑。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当然，全国有千千万万姓肖人的老婆，也可叫老肖婆，写进去只要不点出姓名，不构成损人名誉，但在本县提起，有影射之嫌，所以不能选。”大家都同意了。

最后，希望容县人，以后连“禁蔗老肖婆”这句话也不要说了。以后遇上多管闲事的“禁蔗”人，如是青年，就叫“禁蔗”仔、“禁蔗”妹，如果是老人，就叫“禁蔗”佬、“禁蔗”婆好了。不要揪住老肖婆不放。当年她闹出笑话，但这笑话并未让国家财产、群众利益受损失。她终生勤劳，是个好人。

宽容，也是一种文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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