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一代人的记忆

亳州新报 2020-05-14 07:01 大字

◎单佳

当我提笔写下路遥这个名字的时候,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感情。毋庸置疑,路遥之于我,或者说之于我们这一代人,是相当重要的。在我们的青年时代,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初次接触路遥先生的作品是1998年,我在师范学校读书。当时老师让写一篇读后感,记得有个同学写的就是路遥先生的《平凡的世界》。在总结的时候,她说:“世界上没有比人更高的山,没有比脚更长的路。”这句话让我一震,直击心灵。当时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读路遥的作品,一定!”记得那也是一个初夏,老师在课堂上深情朗读,阳光从窗外洒进来,非常柔和。那样的场景,一直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当中。

没过几天,我就到学校后面的书店去了,那天下着蒙蒙细雨。北方的天气很奇怪,晴天非常暖和,但只要阴天,立刻温度会下降很多,甚至要穿上棉衣才好。我也顾不得那么多,踩着扑哒扑哒的泥水,沿着小路一家一家地寻找。正在我快要失望的时候,店主从厚厚的书堆里找到了一本《路遥文集》。我的心怦怦乱跳,激动得快要欢呼起来了。一看价格20多元,还行,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

刚刚把书拿到手,就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从小巷中一路返回,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过书本。接下来的日子里,就昏天黑地地看书。除了吃饭、睡觉,只要灯亮着,就不停地看。刚好这一年我们面临毕业,空气中充满了离别的伤感。平时比较严厉的老师,这时候也非常难得地露出了笑脸。所以,我得以在宽松的环境里读书。路遥出生在贫困的农村家庭,他几乎所有作品的主人公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而我,恰恰又是农民的女儿,所以,他的作品读起来感到很亲切。为他们的贫穷而难过,为在穷苦的日子里,人与人的美好感情而落泪。

《平凡的世界》这部作品对我的影响最大。因为他写了赤贫人家的孩子孙少平、孙少安两兄弟,如何不甘于命运的摆布,历尽艰辛,过上了心目中的生活。作者用深情的语言来塑造这两个可爱的人物形象,比如写孙少安在经历挫折后,擦干眼泪,调整自己的心态,路遥是这样写的:“他还应该像往常一样,精神抖擞地跳上生活的马车,坐在驾辕的位置上,绷紧全身的肌肉和神经,吆喝着,呐喊着,继续向前走去!”想来,这也是作者对生活的态度,他把自己的信念寄予了主人翁身上。我们知道,路遥出生于陕西陕北地区清涧县贫困的农民家庭,7岁时因为父母无力抚养,被过继给延川县的伯父。但他成年以后,对自己的亲人很有感情,作为家中的长子,肩上担负着很重的责任。

那时候我很年轻,读到这样热血澎湃的句子非常激动,觉得自己也充满了力量,就应该不怕苦难,有勇气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后来,这本《路遥文集》被老师借去看了,她雷厉风行又和蔼可亲,是同学们的偶像。在把书还给我的时候,她在扉页上写下了一段毕业赠言,因为时间长了,前面的话已经忘记,但唯有一句话非常清楚:“我等待着你的作品问世的好消息。”

也是这句话一直鼓励着我笔耕不辍,但可惜的是,这本书后来借给别人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给弄丢了。我痛心了很久,书可以再买,但看不到老师的留言了。

毕业后几年,有一天在新华书店的橱窗里,又看到了路遥的《平凡的世界》,我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平时只要有空就会看上几眼,觉得无论人生多么不易,也没有孙少平他们艰难,只要坚持,总会有云开日出的那一天。

前段时间,看到了路遥的生前好友白志钢先生写的《为路遥母亲画像》,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为路遥有这样伟大的养母而欣慰,为路遥的早逝而悲痛!如果他还活着,一定能够写出更好的作品,能够给更多的人以力量!

这可能就是他的命运吧!人生虽然短暂,但曾经如夏花般绚丽,骄傲而自豪地装扮过大地。如果你在困境中,正在经历着艰难困苦,不妨读一读路遥的作品,相信你会有所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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