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水千山“粽”是情

玉林日报 2018-06-20 07:41 大字

一方粽子一方情

这些年,走过千山万水,品过不同地方的粽,有上思香糯粽、那坡黑米粽,宜州板栗粽、巴马杂粮粽等。尝过越多的粽,就愈觉得家乡的粽才是自己最中意的口味。有道是一方水土一方人,一方粽子一方情。

在我青少年时期,是缺衣少食的年代,有一次母亲生病煮不了饭,放学后的我饿得瘫坐在椅子上,感觉除了眼睛能动之外全身都没有力气。是一位好心的邻居给了我一条粽子,让我终生感谢这位阿姨以及那只粽子,从此也爱上了这种传统食品。

年糕、汤圆和月饼,是有强烈的时节性的。而粽子却是最不受时节限制的。端午节虽然是粽子对应的节日,但除去年节,不管是红白喜事,家常的添丁祝寿弥月挂灯、升学就职婚娶嫁女,用粽子作贺礼都不会错,而主人家也一定会回礼粽子。在民间,粽子已经成为一种礼仪食品,一种象征,没有粽子就没有仪式感,没有粽子就像缺少礼貌一样,粽子,它是百搭的。

但粽子又是一种没有标准、随心性的食品。包裹的粽叶可以是粽叶、莲叶、蕉叶、竹叶;包扎的绳也可以是席草、麻绳、竹篾和稻草。粽子的配方和馅料那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秘传和绝招。单说豆馅,常规是绿豆,至于放荷兰豆白豆红腰豆,各人所好。除了肉馅,放不放板栗、咸蛋、香菇、蟹肉、虾米或瑶柱,随人所愿。

好吃的粽多来自于母系的味道

玉林最传统的肉粽一定是用半肥瘦土猪肉或排骨,极少见有用牛肉、鸡鸭鱼肉包粽子吧?想必只有经过慢火细熬,肥肉甘甜的油脂溶化于糯米糯香之间,才能形成绝配的粽香味道。此外包粽子几乎是女性专属的工作,向来极少见有男人包粽子。于是乎,好吃的粽多来自于母系的味道。

最隆重的当算是年粽,每年大年二十九早上,家里的老人总会将粽叶、席草用温水洗净,糯米绿豆一一洗净泡透,半肥瘦肉排骨早早已腌好味。中午饭后,七姑八婆大姑娘小侄女一大帮,转成一圈开始动手了。几个人说说笑笑,嘴边话语不停,手上动作却如行云流水——舀米拨沟舀豆放肉再舀豆再舀米,压叶覆盖折起上线扎紧一气呵成,一只只元宝状的粽子就已完成。半晌午工夫,两三百个粽子就已完成。晚饭后洗净大锅垒足大柴,水开不久,粽香味四处逸出,馋虫就似脱缰的野马不断撞到自己的肚子,将胃顶得紧巴巴的痛。我守在灶旁积极地加柴,希望早点起锅,可大人们总是让我们去睡觉,说是等我们醒来就得吃了。躺在床上,难以入睡,恍惚间感觉到大人在半夜还要起来加一两次柴。

大年三十的早上,我们总是自己早早醒来,一溜烟跑到厨房。经过一晚的慢火熬煮,粽子发得像一个个胖娃娃,草绳勒出一圈圈凸鼓起来的“藕肉”。锅面上漂着一层油光发亮的油花,诱人的软糯香甜味四散,让人嗅到就有食欲。起锅时,一根席草带起一串粽子,那收获感不亚于渔夫起网满兜的鱼。

老人会特别给自家小孩包几个袖珍的小小粽,我们欢天喜地把它挂到脖子上,手上再拿起一条粽子就冲出门去显摆,和各家的小孩斗粽。你说你家的好吃,他说他家的美味,最后互相换吃一口,吃之前还要约定界线,以免对方吃多了自己吃亏。经过一轮比试,往往总是豆子多肉馅多的那家粽子最受欢迎。

除了小小粽,每家都会有两只特别大的鸡爪粽,那是将拜神的鸡的爪子留下来,专门包给家里最能挣钱的人吃,祈望他来年挣更多的钱,给家里带来更多的好运。这种粽子连最得宠的小孩都不能吃,我们只能流着口水看着大人吃,发誓以后一定要努力争取吃到。

粽子随着时代进步而变化

曾经有一段时间,随着食品的丰富,探亲访友换成了水果和包装精美的礼饼喜糖,做粽子嫌制作麻烦,吃粽子的嫌分量多吃了腻,送粽子吃粽子越来越少。正当人们担忧粽子会变成一种过时的传统的时候,吃腻了水果糖果饼干的人们发现,还是家的味道最受欢迎,于是传统的粽子又回到了我们的生活。互联网销售的朋友圈里,挤满了各式各样的粽影,家乡味道妈妈味道的招牌总能勾起心中最软的思念。

又有爱粽之人不断创新,让粽子的馅料变得越来越丰富,现在的粽子形状早已从大粽变成点心型,分量更少更符合现代人少而精的需求。水果馅、豆沙馅、高端燕窝馅不断涌现。不知不觉,粽子从传统食品蜕变成了休闲食品,粽子就这样随着时代进步而变化,我想粽子一定会流传下去,它已经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中国老百姓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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