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林治沙老黄牛 记全国防沙治沙英雄牛玉琴
昔日风采 
《中国共产党读本》她时常翻阅（资料照片） 
一进林子，她就不由得要找活干 宋炜摄 
昔日带领志愿者植树的情景（资料照片） 
向来访者展示她的回忆录宋炜摄 
张立强向母亲演示松树嫁接 宋炜摄 
本报记者宋炜 见习记者刘勃江
这里说的老牛，有一个人们很熟悉的名字——牛玉琴。四十多年战天斗地的经历和所取得的光辉成就，让人很难不对她心生敬仰。于是，上至省里、市里的领导，下至身边的邻居，人们习惯性地尊称她为“牛劳模”，饱含对她一生造林治沙功绩的浓浓敬意。然而随着年龄增长，熟悉她的一些人则更愿意称呼她为“老牛”，这个称呼，形象勾勒出她那像牛一样辛勤劳作的一生，虽然略带“土腥味”，却更显亲切亲热。
如今的老牛，年近古稀，身体不再允许她像年轻时那样沙做床、天当被，一头扎进沙窝窝里事事亲力亲为。那么，现在的她生活是啥样？造了大半辈子林，心中还有哪些割舍不下的东西？对未来又有哪些希望？近日，记者来到老牛家一探究竟。
退休的老牛
到老牛家时，之前联系过的老牛的三儿子张立强，因为在外联系春季植树所需树苗，并不在家。老牛不知道我们的到访，但这并没有妨碍对我们这些突兀出现的不速之客的热情。“快来，家里坐。”虽然带着些许疑惑，老牛还是一如既往地憨厚。
谈到现在每天的生活，老牛开始抱怨：“孩子们就是不让我去林子里，说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她说，自己现在在家花功夫最多的，就是写回忆录了。说话间，她抱出一摞普通笔记本，也就是她的回忆录手稿。
老牛文化程度不高，只能简单识一些字，还都是后来自学的。别人写10个字的位置，老牛只能写得下五六个字，但是一笔一画、认认真真，一如她的做人。
“你看，刚结婚那会儿，家里穷得什么也没有。我还写了那会儿家里买下第一辆自行车的情形……”老牛兴致勃勃地说着回忆录中的内容，讲述的是曾经的苦难，脸上却满是笑容，整个人也似乎沉浸到那些回忆当中。
是啊，她的一生有太多的事情值得回忆。她用半生的时间，带领全家人治理了11万亩荒沙，让过去“眼望千里无根草，黄沙满天难睁眼”的恶劣环境得到了改善，治理区植被覆盖率由过去的不到3%增长到70%以上，植物的种类也由以前的两三种，增加到20多种。林地里野生动物种类和数量也在逐年增多，种类由过去的5种增至20多种。联合国粮农组织授予她“拉奥博士奖”，她先后被评为全国“三八红旗手”、全国“双学双比女能手”“全国十大女杰” “全国劳动模范”“全国优秀共产党员”“全国十大绿化标兵”“全国防沙治沙标兵”“全国十大农民女状元”“全国十大绿化奖章”……仅国家级荣誉称号，她就得了20多项。中央电视台和陕西电视台播出了以她为原型的8集电视连续剧《大漠生死情》；西安电影制片厂拍摄了以她为原型的电影《一棵树》；著名演员沙仁娜主演了以她为原型的上下集电视剧《牛玉琴和她的树》；榆林市戏曲研究院创排了以她为原型的大型现代眉户剧《大漠红柳》……她对榆林、陕西、全国乃至全世界沙漠化防治所做的贡献，将不仅只出现在她的回忆录中，也必将会留存在所有人的记忆中。
其实，用“退休”来形容老牛目前的生活状态，并不很准确。她只是进沙窝子的次数少了些，内心却从未远离她心爱并为之奋斗一生的治沙事业，她仍在通过建言献策等方式为全市的生态建设工作做着贡献。
执着的老牛
“去林子里看看”，这是老牛每天都会对子女提的要求。对于母亲的这份执着，张立强是既理解，又觉得很为难。“关键她所说的‘看看\’，绝不仅仅是看看。只要到了林子里，她就会自己找活干，拦都拦不住。”无奈之下，张立强只能每隔几天开车带着母亲去林子里转一转，“毕竟对她来说，这是她一生的事业和成就，是她最放不下的东西。”
去到林子里的老牛，手里会习惯性地拿一把十多年前买的、价值几元钱的修剪树木用的剪刀。张立强说，现在这样的剪刀基本上已经很少有人用了，用着不方便不说，还相对吃力，可母亲就是舍不得扔，“一辈子吃苦习惯了”。
3月5日，在家憋了好几天的老牛再次走进了林子。一时间，她的脚步仿佛也轻盈了几分。抬头、弯腰、蹲下、修剪枝丫，这些动作对她来说并不轻松。每修剪完一两棵树，她都要站直身体，做几次深呼吸，原地休息一下。朝“走一步退半步”的沙梁顶上爬时，老牛拒绝了其他人伸出的援手，“不用，我能行，在这沙窝窝里爬了半辈子了”。
最近几年，逐渐继承母亲造林治沙衣钵的张立强，在自家林地里搞起了林木多样化试验，他尝试在原先种植的樟子松上嫁接红松、班克松等其它经济价值更高的树种，并取得了阶段性成功。说实在的，对于这些现代技术及其所能取得的效果，老牛不是很了解，但只要是对造林治沙有益的事情，她都倾注了极大热情。“很多时候，我们在操作，她就在一旁看着。因为她的听力现在有很大障碍，因此很难直接教她什么。但往往她是看着看着就会了。”张立强说。
除了造林治沙的脚步没有停，老牛所执着、坚守的事情还有不少。比如，虽然她的身上笼罩着一层层耀眼光环，但她发自骨子里的朴素没有变，就像那把已经用了十几年的剪刀和已经很多年没换的红色外套；再比如，虽然现在条件好了，可以雇得起保姆了，但对患有精神疾病的婆婆的照顾，她仍然坚持亲力亲为，帮婆婆刷牙、洗脸、梳头，已经延续了50多年，甚至成了她意识中的一种本能。所以有人说，牛玉琴不仅仅是全国的劳动模范，同时也是道德模范，在她身上，人们可以找到一些最朴素的道德操守。
满怀希望的老牛
2月26日，全市创建国家森林城市及造林绿化工作座谈会举行，牛玉琴、张应龙、李增泉等治沙劳模应邀参会，对全市“创森”及绿化工作提出建议。会上老牛提出，在造林过程中要注重树种的多样化，在保证生态效益的同时，也要兼顾经济效益等建议。对于老牛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个空洞的建议，更是她身体力行在尝试和探索的东西，并对此充满希望。
张立强正在进行的林木多样化试验，就是在母亲的支持下进行的。“从2013年开始，我们就开始了相关尝试。在不同年龄段的樟子松上嫁接油松、班克松、红松等，在半沙漠化、甚至是在原来的沙土地里种植欧李、榛子等经济作物。目前，各类嫁接松树的成活率、育苗等问题都已经初步得到解决，对榛子等作物在我们当地气候条件下的生长、管理和越冬等也有了初步了解。”张立强说，这些尝试既是为了解决在不破坏原有樟子松林的前提下，尽可能便捷地达成林木多样化的目标，同时也是试验有哪些经济效益显著的作物可以适应榆林的环境，为下一步的推广奠定基础。
看着下一代人仍旧热衷于治沙，并敢于创新、勇于实践，老牛欣喜欣慰：“现在条件好了，水平高了，以前我们是靠着汗水滴八瓣来种树，现在则有各种可以减轻劳动强度、提高效率的设备；以前我们种的树无非就是樟子松、旱柳、杨树等，比较单一，现在通过技术手段在一片林子里就可以看到好多不同种类的树；以前在这明沙梁上种树，成活率能有50%就了不得了，现在能达到90%以上。林子不是一代人就能造完的，创业容易守业更难，看见我的孩子们愿意继承治沙事业，同时还有文化、懂技术，比我强，我很高兴。更重要的是，不管是各级党委、政府，还是普通老百姓，都对生态治理越来越重视，就这样坚持下去，没个不好的！”老牛的话里，饱含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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