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时代下的西部生活写照 读贾平凹散文集《商州往事》□黄东光

拂晓报 2020-04-08 11:34 大字

随着年岁渐长,现实生活当中,许多人对自己生命旅程中的一些往事,都会怀有一份难以割舍的记忆,著名作家贾平凹也不例外。在他最新的散文集《商州往事》里,贾平凹以真挚的情感,独特的视角,新颖的叙事,朴素的用词,将他对时代生活和世态人情的深刻理解,描摹得分外动人。

全书以故乡商州为原点,回忆了作家小时候和父母亲人之间浓厚的亲情往来,以及游历西部后所耳闻目睹的风土人情,同时,也抒发了对寻常物事独有的感受和感悟。拙朴而又灵动的叙述,简淡而又隽永的生发,以其既传统又现代的文字张力,使得他的一场场书写,无不散发出意味深长的思想韵味。

首篇文章《纺车声声》,用感人肺腑的亲情故事,刻画了一个勤劳、善良、坚韧、顽强的慈母形象。在那个缺衣少食的清贫年代,贾平凹的母亲白天挣工分,晚上还要拖着疲惫的身躯,给他人纺线,以贴补家用。她用自己的乐观和坚强,撑起了养家糊口的重任。“嗡儿,嗡儿”的纺车声,仿佛是一首唱给岁月的清歌,那亘古不变的旋律,不时透过情真意切的字里行间,声声敲击着读者的心房,也热切咏颂着母亲的平凡和伟大。摇曳的烛光里,映出了母亲多少忙碌的身影,人生路上一次次的倾情“敲打”,更是凝集着母亲对儿女多少无言的牵挂!岁月流转,当年幼的贾平凹最终通过自己的劳动,为母亲重新购置了一台新纺车时,相拥而泣的背后,又道出了多少母子连心的情深意长……作家以返璞归真的文学遣词,用影视分镜头似的细腻展示,将人世间最朴素的母子情和家庭爱,阐释得格外暖意融融。

而在贾平凹的主打篇目《商州初录》和《商州又录》中,他分别又以散文体和小说体的方式,给读者呈现了一个既清纯脱俗却又魅力十足的商州。《商州初录》注重写实,描画了商州的前世今生,叙说了这个幽僻小城于历史烟云中一路走来的艰辛。在有限的篇幅里,作家更是满怀赤诚,就外界对商州的一孔之见,在尊重历史事实的基础上,予以了大胆纠偏,真实还原了商州的本来面目,这也为小城的后续发展注入了更多想象空间。《商州又录》则以奇特的想象力,勾勒了一幅春夏秋冬四季胜景下的商州图谱。桃花源似的清新恬淡,敦厚善良的民风民俗,城乡联动中的挚朴与豪迈,将这方悠远的天地,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朦胧之美和人性之美。而他过米脂、访定西,在与当地百姓把酒话桑麻间,又全景似地展现了中国西部乡村的沧桑镜像。贾平凹一方面满怀悲悯地聚焦于这片土地上的现实与无奈,另一方面,又以一个文化探求者的姿态,缅怀着那苍凉大地上业已走远的繁华和荣耀,并留下了他一路的畅想。

《商州往事》深蓄着拙中藏巧的文学意蕴,语言简练平实,透着股古意盎然的苍厚。行文中,贾平凹常以其敏锐的洞察力,对于常人熟视无睹的物事,往往于轻描淡写中,寥寥几笔,就能准确传神地传递出他所想要表达的文学思想和写作意图。餐馆吃面,泡茶饮茶,甚至街上观棋,这些琐碎的生活场景,看似庸常,但无不渗透着普通百姓的所思所想和喜怒哀乐。令人叫绝的是,这些平淡的一幕幕“剧目”,一经作家的书写和润色,便满溢着灵性,使原本枯燥乏味的生活,都有了无处不在的活力。而贾平凹对生活常理的揭示,包括对一些人情世故的剖析,率真坦诚而又意味绵长,于会心一笑中,常给人以举一反三的智慧启迪。

悠悠商州事,多少世间情。古朴典雅的《商州往事》,以波澜不惊的笔触,忆人间真情,道生活中的点滴感悟,贾平凹以其赤子情怀,剔去了笔下的喧嚣,以秦腔似的一咏三叹,为大时代斑斓多姿的西部生活,添上了丰饶的现实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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