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生命的价值

玉林日报 2017-09-18 00:00 大字

去年,突然接到李继孙病危的电话,我的心脏剧烈一震,赶到医院时,李老师已停止了呼吸。时至今日,将近一年,提笔想写点什么,已经稍稍平稳了的心境,又一次被激起了波澜,沉浸在一种无尽的思念之中。

我和李老师有二十多年的交往,那时,我在乡下做民办老师,他在《九洲江》工作,任主编,他既是我的良师,也是我依赖的文友。特别是我钟情于散文写作之后,他给了我许多指导和帮助,教了我许多写作技巧。当初的教诲,至今都受用。我的作品得以发表,其中有李老师灌注的汗水和心血。

李老师一直在文联工作。那时文联的办公室很小,顶多是十平方米。来访的文学青年又多,有时候挤满一屋子人,李老师和这些热爱文学的青年,在这里谈文学、谈写作。有时,谈着谈着天就黑了,李老师就叫我们去他家里吃饭。几十年来,他的纯朴、真诚和亲切从未改变。

李继孙老师一生留下几百万字的散文、杂文、小说、戏剧及文学创作经验总结。在文坛被商品经济弄得焦躁不安的时日,他还能坚守文学创作阵地,实属可贵。现在重读李老师的文章,有如真理的回声响彻耳旁,亦如清冽的甘泉注入心房。李老师鄙视文学的“花拳绣腿”,也不屑那些为赶时髦而作的文学“畸形儿”,正如他的散文《骨风》里说,“虎有虎威,骨有骨风。然无骨之虎,非虎也!虎之威者,源之骨之精华”。为此,他把生活当作一朵永不凋谢的花去欣赏、去追寻。他常说,这个喧嚣的时代把一切都具体化了,我们掏出手机,整个世界立刻都能被耳听目视;打开电脑,世界的诸多隐秘褶皱也随之被打开。人的感官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解放。这尽管极大地开阔了人们的视野,面对这现实,人们也就有了疑虑,人的心灵是否面临着被荒芜的危险,感官的享受是如此快捷与炽烈,而内心宁静、灵魂深邃的快乐则是这样的苍白。由此,李老师说,写作要在灵魂与现实之间构造出一条秘密的通道,作家要站在一个对人生、对社会、对历史的宏观的哲学思考高度表现生活。这些思想都在他的作品中体现。

李老师的一生,是勤奋创作的一生。自从他的处女作《情满蜂乡》发表于1964年的《广西文艺》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勤奋地在文学这片土地上耕耘。他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就主办《九洲江》文艺报,可谓十年寒窗做嫁衣,从选题、组稿、审稿、修改、加工到排版全是他一个人挑大梁。他的衣袋里常常是鼓鼓的,那是一些作者的稿件。不管到哪里,只要有空他就拿出来批改。外出开会要留宿时,也常吩咐服务员找张桌子,寻个安静的地方让他改稿。为了陆川文学青年的快速成长,他先后举办过多次陆川文学讲习班。在讲习班上,认真地授课。在他的扶植培养下,陆川县的一大批文学青年在《九洲江》这块小小的园地里茁壮成长,赢得了文坛的注目。李继孙老师也因他的突出贡献于1993年被评为陆川县首批专业技术拔尖人才。

李老师做事比别人多了一颗心,别人一颗心就够了,他得预备两颗,一颗用于做好眼前这件事,一颗留神于提摄该事件中某些类似吉光片羽的状态,备作日后做建筑的四梁八柱。1987年,他主动承担了国家下达的民间文学三套集成的编辑工作,前后培训了500多人的采风队伍,深入到县内各乡镇、各村庄进行采集。对全县3000多首歌谣、400多个民间故事、800多则谚语进行核实。费尽心血熬白了头,《陆川县歌谣集》《陆川民间故事集》《陆川县谚语集》完成。这项繁杂的工作得以完成,有赖于他平时多一颗心积累资料。望着这三套集成变成了册子,李老师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此后,他的《九洲蛇王》《光魂颂》《爬上窗台的花蔓》文集相继出版,每部作品都令我捧卷着迷,其锦句精华令我叹服。

文章常在人已逝。生命对人毕竟只有一次,而能使自己的生命更加有价值,这便等于延长了生命。李继孙老师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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