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王健投稿邮箱带着两岁的儿子出去转小家伙总是喜
主持人:王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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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两岁的儿子出去转,小家伙总是喜欢在前面跑,一不小心就摔倒了。摔了几次后,他直接走到我跟前来,把他的小手放进我的大手里,然后用稚嫩的语气说出含糊不清的一个字“跑”。我抓住他的手一直往前跑去,儿子跳着、跑着、笑着。有我的手控制着重心和速度,他再没有摔跤。坐下休息的时候,看着儿子枕在我手臂上的可爱小脸,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许多事,和父亲一起经过的那些年代又一次浸漫过我的心头,让我瞬间泪奔。
小时候,父亲在我心目中无比高大伟岸,总感觉父亲不管做什么事都是跑的速度,即使是吃饭的速度都是惊人的,我总是跟不上他的节奏,往往成为他的笑柄。我的老家山大沟深,收庄稼几乎全靠人力往回来背,父亲力气大,背的庄稼像小山一样高,但他依然能健步如飞,遇到斜坡往往嫌沿着山路走太远,便直接从山坡上跳着就跑下去了。没有路的地方经过几次踩踏后,硬是被父亲踏出一条沟,可我依然不敢从这里下去,便只有呆呆看着父亲的洒脱出神,然后瞅着自己要走的盘山小路愁肠百结。等我回到家的时候,父亲吃饱喝足便躺在树荫下打盹。
我的老家在一个极其偏僻的小山沟里,出门便是山。离这里最近的乡镇是靖边县的红柳沟,那也要翻过一座大山,然后再走十公里左右的简易路才能到。1992年9月,我考取了榆林高专要去上学了,因为每天只有一趟班车,而且走得很早,因此上学走的那天,父亲、哥哥和我很早便吃了饭出发了。
父亲一再督促走快点,赶早不赶迟,我们也便不敢怠慢,匆匆赶路。一路上,毛驴在前面一路小跑,我们三个背着木箱紧追不舍。竟然就一路小跑着提前到了赶班车的地方。父亲坐在台阶上和熟人们说着什么,不时发出一阵大笑,我和哥哥整理着东西往车上放。班车载着我一溜烟而去,走很远了,还看见父亲站在原地。
后来我工作了,父亲和母亲也终于衰老得跑不起来了,随大哥住到了乡镇。但他们依然特别惦记我,总盼望我一有时间便回来看他们。而我好像总是没有太多时间回家,即使回来也是简单寒暄问候,然后撂下一些食品便匆匆离开。
有一次,我去乡下办事,路上要经过父亲所在的街道,远远看见父亲坐在街道的台阶上,赶紧停下车走上前去。父亲抓着我的手摸了又摸,高兴得乐开了花。我给父亲几张零花钱便上车离开。车快速启动,在反光镜里,我看见年迈的父亲竟然追着车努力地奔跑。我知道他看不见我,但他知道那车里坐着他的儿子,只要还能看见车,就好似能看到儿子。车子太快,父亲的奔跑身影瞬间消失,而我的眼泪却汹涌而出,一直洗刷着我的良心,让我从此在追求人生价值的道路上飞奔时,不敢轻易漠视任何一种珍贵的情感。
这就是父亲一辈子“跑”的节奏,不管应对人生中的什么事都是一样。尽管有时候,因为“跑得快”不免“草率”“粗糙”,但这正印证了父亲一生活得简单的人生哲学。事事并不那么计较,反而安贫乐道,快乐逍遥,健康长寿。
父亲八十岁的时候,停下了他习惯于奔跑的脚步。下葬那天,庄里人抬着父亲的灵柩走得飞快,我头顶白色丧布跑在前面为父亲引路,再也看不到父亲稳健而有力的脚步了,我撕心扯胆哭了一路。从此,在风雨中一个人艰难行进时,突然好思念那前面引路的背影和脚步声,那时候跟在父亲身后卖力地跑着,老感觉天地有人顶着,再怎么跑也不是很累。而如今,就是天塌下来也得我担着,往往跑着跑着就没了信心,从而让自己未老先衰,成了老头的模样。
看着镜子中日渐增多的白发,心里感叹岁月奔跑的速度太快,直催人老。想想年迈的母亲、上学的女儿和还在咿呀学语的儿子,便会想起父亲健步如飞的脚步,心里不觉力量满满,抬起头,挺起胸,把黑白参半的头发捋向脑后,学着父亲的样子,骑上单车向自己喜欢的阳光地带飞驰而去。
(张景,中国网络诗歌学会会员、签约诗人,陕西省诗词学会会员,一位追求唯美的教育工作者,创作了大量诗歌,部分诗歌和散文在省内外杂志和网刊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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