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奇景香炉寺
马金龙
浩浩荡荡的黄河像切豆腐一样,切出了一块大石头。大石头不高不低几十丈,不长不短几千丈。古人说这块大石有灵气,结果修出了一座城叫铁葭州。石头城向东伸出一条胳膊,约有一亩地。同时竖起一根指头,粗1.5丈、高6丈多。石头城人眼慧,说这也是老君爷送来的宝。从明万历十一年(1583年)到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胆大包天的铁葭州人在仙人石胳膊和石指头上修起了七座庙,一座比一座小,一座比一座险。特别是在仙人指头尖上修的那座庙,让人惊出一身冷汗,胆大的叫你两眼冒金花,胆小的苦胆汁都能吓出来。何况还要把石块、砖瓦、木料、泥土、水等运到仙人指头,这和登天一样难。还要在见方丈五的指尖砌墙、盖顶、粉刷……还要绘画、塑像。一块石头从仙人指头掉下深谷都会粉身碎骨,掉到波涛滚滚的黄河里就“煮了饺子”。四百三十七年前,是谁在仙人胳膊和仙人指头之间搭好了一座运料桥?是谁把石、砖、瓦、木、泥、水运到仙人指头上?工匠的安全如何保障?整整花了三十年时间,终于把七座庙修成了。庙是修成了,该给庙起个名堂了,不知是哪方云游的和尚、道士,哪帮纠首会长,哪群文人学士,还是秦晋两省众多的善男信女出的主意:仙人指头修成庙就像个香炉,叫成香炉寺吧!时间长了,大家认可了,叫成了香炉寺。
要到香炉寺,绕出石头城东,顺着城墙根有一条七拐八弯的石台阶路,往下走几百个仅能搁下一只脚的台阶,就到了仙人胳膊,两脚踏在一小块平坦的场地。回头望东城墙,万仞绝壁;俯瞰脚下黄河,两眼火星乱迸,一颗心悬在半空中;向北远眺,黄河上一座高速公路桥横空出世,连通了秦晋两省。桥又高又孤,汽车像粪爬牛一样滚过高架桥,让人惊心动魄。仙人胳膊和东城墙之间,洪水切出一道浅沟,荒坡荒坬大树劲草见缝插针,把一条通向仙人胳膊的浅沟斜路,遮掩成暗道。
寺院小石场虽然瘦硬呆板,几株绿树、几丛灌木居然显出一派绿色的诗意来,这也算是以柔克刚的范例。小场地居然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凉亭,中间竖立一座石碑,四方排出几个石凳供游人歇脚。石碑上留下了石头城文人学士墨宝。向前走进第一座庙,其实是香炉寺第一座大庙了。庙内主供的是关羽、岳飞两位大英雄。庙外石香炉虽然受疫情影响,但仍然堆满了香纸灰。
再往前是三霄娘娘庙了,庙虽然又小了点,三位娘娘神态安静和悦,素衣素裙。送子娘娘等各就各职,恭立两旁。佛家庙比娘娘庙还小、还窄,侍神少得仅有几位。观音小阁险到极致、小到极致、巧到极致。其他庙的神灵是座东向西、座北向南,唯有观音菩萨是座南向北。善男信女要参拜菩萨,先通过那座有点晃荡且眼花缭乱的仙人桥,才能到仅容一人参拜上香的观音飞阁。胆大的端详一下飞阁、壁画、菩萨尊容,打量一下这座“香炉”才离开。胆小的叩拜慈容,脚先怯,心已悬,头发根根倒竖。退回来细看那根仙人指头、那座飞阁、那座小小天桥,看不出这是佛的禅意道法之果,还是人的天才创造。
当石头城夕阳西斜时,观音飞阁的影子倒映在黄河波涛中,有人认为是个精巧的盆景。云游天下的和尚是见过大世面的,说海上三岛有个蓬莱仙阁,这个观音小阁极像蓬莱仙阁。
1947年秋,毛主席在佳县县委书记张俊贤的陪同下,来到了香炉寺。毛主席站在香炉寺俯瞰了日夜奔流的黄河,饱览了秦晋大峡谷的自然风光,细细地游览了香炉寺……
这香炉寺本来名气不小,自从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游览后更是锦上添花了。以后文人学士到香炉寺游览的更多了,看得更细了。画家、摄影家都是艺术捕捉的高手,他们站到石头城一个陡坬上,东城墙的一个垛口前,又发现了一个稀奇事:那根竖起的仙人指头不是从石头上冒出来的,而是从黄河中冒出来的。画家更是妙笔生花,香炉寺本来够险够巧了,一下子更多的人想跑来饱览大自然的神刀鬼斧了!
陕西有两位大画家刘文西、苗重安来到香炉寺一屁股坐下来,弄出了惊世之作后,才心满意足地笑了。《北斗》《黄河大侠》《咱们的领袖毛泽东》《毛泽东在陕北》等多部影视剧导演跑来取景,俨然香炉寺越来越香了,五湖四海的人都知道石头城有个香炉寺了。
2003年,香炉寺成了陕西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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