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另一道航迹——海军烈士张超与妻子的爱情故事
张超
发动机的阵阵轰鸣声,如咆哮的雷霆滚滚而来。
加速、滑跃,一架架歼—15飞机一飞冲天,直刺苍穹……
目睹这雄壮的一幕,海军舰载航空兵部队烈士张超的妻子张亚泪水夺眶而出,向着飞机起飞的方向,同为海军军官的她庄严地敬下军礼。远方,仰角14度的模拟飞行甲板,在战机蓝色尾焰的蒸腾下是那么绚烂炽烈!
这是中国海军起飞的图腾,也是丈夫魂牵梦系的时刻。如今,那块张超再也无法起飞的甲板,早已成为张亚心中的圣地。
2016年4月27日,张亚踏上驶往沈阳的火车,心里充满期待。她与张超约定,先去沈阳看朋友,再趁“五一”假期来部队看他。
此时,她还不知道,那天中午12时59分,张超驾驶歼—15舰载机进行陆基模拟着舰训练时,突遇电传故障,推杆无效,被迫跳伞,坠地受重伤,经抢救无效壮烈牺牲。
夜深了,火车一路在旷野上疾驰,张超的电话却迟迟没有打来。而以往,只要飞行一结束,他就会打电话报平安。张亚心里有些慌,但对张超的飞行技术,她特别有信心。
来舰载航空兵部队之前,张超先后飞过6种机型,执行重大演习演练任务10多次,是全团6名尖刀队员中最年轻的一个。
也许张超在飞夜航,所以没有接电话。张亚说,丈夫特别自信,自己也特别相信他,他技术好是公认的。
她没想到,这一次,张超“辜负”了她的信任。
张亚登录丈夫的微信,看到各种祈祷祝愿不断刷屏,急忙联系副团长孙宝嵩。因为担心张亚知道真相后情绪失控,孙宝嵩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飞机出故障,张超跳伞了,人还没找到。”
“求求你们别放弃。”
孙宝嵩只好继续安慰:“人已经找到,负伤,正在抢救。”
“严重吗?我俩都是AB型血,如果需要就抽我的。”
“要什么器官我都可以给。”
“不管瘫了残了,我都愿意照顾他一辈子!”……
因为爱情,不惜以命换命。那一年,张亚被诊断为红斑狼疮。她以为自己会死,不想拖累张超,哭着将这个坏消息告诉他。她以为这样,张超就会跟她分手。可张超拿出所有积蓄要给张亚治病,并立誓会照顾她一辈子,“不管有多难,我和你共同面对,你自己绝不能放弃。”
所幸,只是虚惊一场。张亚被深深打动,两颗心从此深深交融:“你是我的骄傲。如果有一天我也像你一样被需要,我也愿意跟随你去走这样的路。”
为了张超,张亚辞去令人羡慕的空乘工作,一切从零开始,与张超一起守护海天。
张亚到部队的那天,张超特意带了一个金色的石榴,代表着“留”的意思。
有段时间,由于改装新型国产三代飞机,张超被调配到别的团,半个月甚至1个月才能团聚,张亚始终默默支持着他,独自操持着家里的一切。
结婚4年多,但他们在一起团聚的时间还不到1年。
张超牺牲前,张亚跟他说过好几次,想来部队看看他。到舰载航空兵部队1年多时间,张超一次没让她来过。
每次张亚提出要来,张超总说:“等我上完舰。”这一次,他总算同意了。
其实,有件事张亚一直没敢告诉丈夫。他刚到舰载航空兵部队时,张亚偷偷跟着到了部队门口,想看看环境好不好。可要进营区就得告诉哨兵自己是谁的家属,她怕张超分心,也怕挨“批评”,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
那是2015年的早春,渤海湾的风寒意依旧。张亚多希望丈夫恰巧出现在那里,让她远远看上一眼,只一眼就好,但只有风吹过来……
如今,她终于来了,张超却走了。
张超留下的遗物,只有一个旧剃须刀、几件军装和运动服,以及两箱书。
84岁的爷爷不知道孙子已经牺牲,打电话给孙媳妇念叨:“‘五一\’了,超超放假回来吗?”张亚强忍着泪水说:“爷爷,他去国外学习了,要10年以后才能回来。”
爷爷失望地说:“那我走的时候,超超不能来送我了。”
2岁半的女儿懵懂地问张亚:“爸爸怎么睡着了,快叫爸爸起来!快叫爸爸起来带我飞!”说完,双手做出飞翔的动作……
怕给女儿留下伤害,张亚只能背着女儿偷偷哭,但每次总发现女儿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怔怔地望着她,然后用肉嘟嘟的小手指指手机,奶声奶气地喊“爸爸”。因为张超生前天天和女儿视频通话,女儿以为爸爸还活在手机里。
部队领导对张亚说:“有什么要求、有什么困难尽管提,组织尽量解决。”
“张超最大的心愿就是上航母,现在我想替他去一次。如果不方便,能不能让战友们带着他的照片去。”除此,张亚再无其他要求。
张亚不知道的是,原定在5月初进行的航母资格认证,其中一项内容就是安排家属给飞行员献花,她本就在邀请之列,只是还没等到通知她的时候,张超就走了。
如今,这份邀约依然有效……
湖南岳阳革命烈士陵园,一架飞机凌空飞过。张超的女儿兴奋地拉起跪在墓碑前的张亚:“妈妈快看,爸爸在天上飞,保护我们呢!爸爸……爸爸……”(文/图据新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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