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来信 (小小说)
□钱恒宝
男人回到家已是深夜。时令已是初夏,窗外夜色苍茫,星斗满天。在灯光星光交映的树荫下,小区的夜晚显得幽沉朦胧。
女人还没有睡,躺在床上看一本杂志。见他推门走进卧室,忙抬起头,露出一副怏怏不乐的神情。
“这么晚了还回来?在会州住下随心所欲多美呀!”
“这么多人,一晚上住宾馆怕是花费不少吧,该省还是要省的。”男人回答。
他和她结婚二十多年了,女儿郝钰已大学毕业,在省城工作。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
他是这座美丽城市的国税局局长,学校毕业后就在税务系统工作。先是在基层税务所做巡回征税,他极认真,又能吃苦,还是党员,得到了领导和纳税人的一致肯定。就这样一步一个脚印地走来,便做了局长。
女人在学校教书,平时话不多,极有涵养。也许,这与职业有关,她的话都讲给了学生听。
前天,男人说要去下面一个叫会州的县里,开一个全市国税系统“便民办税春风行动”的会。说好的会期四天,为何提前赶回来?难道信上说的是真的?他早有了外遇?女人放下杂志,陷入深思中。
男人见女人不语,便道:“睡吧,明天是礼拜六,我陪你去公园健身去。”男人对女人的表情没有深究,天上的云女人的心嘛,不好琢磨的;更何况,这女人正在更年期,情绪容易波动也在情理之中。
女人在用冷眼盯着男人看。心里说,“怪不得现如今的人都说,男人有权易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瞧这郝仁,自己和他生活了半辈子,愣是没了解他的内心世界这么龌龊,不光外面有女人,而且,竟然养下了儿子。”女人的涵养毕竟有限,她的眼睛潮湿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前几年去四川没有找相好的女人?对,现在的称谓叫二奶。”
男人一头雾水。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这么晚了不睡觉,合着等我回家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女人终于把持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轻轻地哭出声来。
她抽泣着说:“你别再伪装了,自己做下的啥事儿不知道?”
男人强忍住心中的火,“我到底做下啥事了,值得让你这么折腾?”
“还——说我折腾,你自己做下的事儿不清楚?还让我说出来你才光彩?我想好了,咱俩离婚。”女人的无名火似乎有增无减,声音提高了八度。
看到爱妻不依不饶的样子,男子想动粗,心中又觉得不妥,只好温柔地说:“我的小姑奶奶,你先不要哭,有话好好说嘛。”
“做都做下了,还不承认,钰儿天亮就回来,你给她说吧,要不你给纪检委说也行,我反正不和你过了,五十多岁的人了,你自作自受吧。”女人说着,猛地用被子裹住自己,低声在被窝里嘤嘤地哭。
男人无奈,只好抱着被子,去了书房。布置得素净清雅的书房,除了一张床和架上琳琅满目的图书,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品。唯一的一盆黄河石端坐在写字台上,显得坚实明朗,似乎象征着主人的精神。
第二天一大早,女儿郝钰怒气冲冲地冲进书房,手里拿着一封来自四川汶川的信。
女儿红着脸,冲着刚刚起床的他叫嚷道:“爸,你怎么能做那种事儿呢?别的不说,你对得起我妈吗?”
他看着那封远方来信,长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怪不得你们娘俩发这么大的火,怪我没有和你们沟通。去,把你妈叫来,我把事儿说清楚。”
“2008年秋天,我利用去四川成都开会的机会,去了趟汶川地震灾区。和当地一所学校的张丽校长协商后,资助了一名孤儿。为了不影响咱们家的生活,我把烟戒了,用——”
男人话未讲完,女人插言说:“信上说,‘郝爸,我和妈妈暑假去看您,’这个妈妈,你又怎样解释?”
“那是座孤儿学校,校长就是孩子们的妈妈。”
女人听了,用一双秀美的大眼睛望着自己的男人,她感到自己的生活里充满了幸福。她轻轻地说:“我错怪你了,你能原谅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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