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微笑是最美
陈玉琼
你,上中学时成绩优异,却因小儿麻痹症留下残疾被挡在中专大学的校门外。
你,一瘸一拐,一颠一跛,今天赶乡镇,明天赴县城,初中毕业就开始了自己的创业生涯。一台缝纫机,打衣服,补补丁,钉纽扣;两大包货物,肩扛手提,卖衣服,卖鞋子,卖百货,一干就是二十年。别人都说你苦,你却一直微笑,微微上扬的嘴角弧度如月牙般完美动人。
你,租地下室,鸽子笼;你在小镇买楼;你,开副食店、服装店、网店,成天东奔西跑,开订货会、进货。别人都说你一个女人,而且有残疾,干吗这么喜欢折腾?你的店里总有舒缓优美的音乐相伴,你做每一笔生意,无论大小,无论赚钱还是亏本,你,总是春风拂面。你笑起来的样子最为动人,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长长的眼睛在笑,腮上两个陷得很深的酒窝也在笑。
你,结婚成家,精心养育两女,送她们去市里重点高中上学。放学路上洒下你与孩子们的欢笑,店里的书桌前有你辅导的身影,家长会上有你的畅所欲言的教子经验的分享。别人都说你自己行动不便,还那么好强。你看着一双女儿,眼波里春水荡漾。你的笑容如徐徐绽开的莲花。想起一句诗:莲花开了,我听见满世界的菩萨都笑了。菩萨笑了,是因为她普渡了众生。你笑了,是因为你渡了自己和家人。
你的丈夫也是残疾人,但对你的爱少人能及。在他眼里,你是他的小妹妹,他像大哥哥爱你、护你、疼你。每天大清早为你做饭,风雨里与你撑起这个家,累了、倦了给你一个温暖的怀抱。他沉默寡言,说起你,说起孩子,说起这个家,他亦如一个大男孩般腼腆地微笑。别人说,他配不上你。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脸上两个浅浅的酒窝,像极了山野里盛开的桃花。
“相如土特产店”,经过此地,人们都情不自禁地望一眼端坐店里的你。如今,你,就是小镇这家店铺的老板。
网店加实体,你自己苦心奋斗二十年购买店面,虽然不大,但你做得风生水起。不用再日晒夜露,风餐露宿;不用再弯腰驼背,肩扛手提;不用再上搬下移,东挪西借。远在浙江上大学的女儿,总忘不了电话问候。母女煲电话粥,是每周必须的课题。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有她们,你的生活充满希望;有她们,你的微笑更美。
可是,老天呀,你为什么这么戏弄人呢?二十几年的含辛茹苦,如今终于有了成绩,再奋斗几年可以享享清福了。“她老公患了肝癌”,一夜之间,坏消息不胫而走。
亲朋好友来了,街道办来了,妇联来了,义工协会来了……捐款的、安慰的、帮着看店的。你红肿的双眼告诉我们:不知多少个夜晚,你独自悄悄落泪。可是,在众人面前,你强装笑颜:“没有在深夜里痛哭过的人何以谈人生?”
“命里若有直须有,命里若有求也无,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你果断请了亲戚看店,日日守护在丈夫身边,给他讲笑话,给他唱歌,哄他吃药、吃饭,陪他散步。你看似轻描淡写,但心底的苦痛不知何人能解?
“他太惯我了,这会该我还他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但愿我的爱能感动上天,让他多陪伴我些日子。”面临刮骨般的苦痛,你依然浅笑宽解。
微笑是一种表情,微笑更是一种对人生的态度。你,一个小镇的残疾女,不管命运不公,不管风吹雨打,不管生死考验,你如一棵站立的树,一株开放的花傲然屹立,你的微笑是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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