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歌者最后的加冕

姚贝娜离开的消息发布后，朋友圈为此刷屏。就像人性中埋藏着“失去了才知道珍贵”的天性一样，很多歌者在离开后，方被封为巨星。在这个消费娱乐的时代，一个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唱歌的人，出道以来没有大红大紫过，没有上过头条，这一次，却是在生命最后的时刻，以这样的形式加冕。太悲情，也太仪式感。

16日下午5点多，同事在QQ群里震惊的向我发问：“姚贝娜走了么！？”我打开网页，看到几乎所有的门户网站都用黑色大标题写着“青年歌手姚贝娜逝世，年仅33岁”。办公室里一阵沉默，然后响起一片惋惜和惊讶声。我有点茫然，看着朋友圈瞬间涌现数不清的悼念，那么多叹息，那么多痛心，微信群里参与姚贝娜最后那档音乐节目制作的朋友发语音说“她超级敬业，咯血还坚持彩排，那天她都咳得不行了，但在现场唱得特别好！”我突然有种荒谬的心酸。

我反复听着姚贝娜在《甄嬛传》里唱的《红颜劫》和另一首单曲《生命的河》，那两首最初打动我的歌。一曲《红颜劫》仿佛早早为她的生命下了注解——红颜薄命，空留绕梁余音在人间。2013年9月，《生命的河》MV拍摄现场，摄影师为了调动她的情绪，反复播放这首歌，她的一滴眼泪被定格，标题是：哭也要笑着哭。“生命的河，喜乐的河，缓缓流进我的心窝，我要唱一首歌，一首天上的歌，头上的乌云，心中的忧伤，全都洒落”。

没有乱七八糟的绯闻，没有争名夺利的野心，没有耸人听闻的标题，唯一一次“大尺度全裸”举动是为了粉红丝带的抗癌公益，这样的姚贝娜，恐怕会让娱乐公司发愁吧。她成名了，却似乎不是一名合格的艺人，除了推出一首首歌曲，她能够被媒体拿来在版面上谈谈的就只有“抗癌斗士”经历了，即便她自己并没有想要用旧伤口来博取新眼球。她就是继续唱歌，继续唱歌，直到病发住院时最后一条微博里还说“躺了将近一个月了，现在憋得我真想唱歌啊”，直到因病未能录完的最后一个通告她走了，那么突然地走了。可是就在她告别世界的最后几十个小时，这个很多人都来不及了解的33岁女歌手，仿佛唤醒了大家一直深埋心中的不安、惊慌、遗憾、心酸、热情、坚持、勇敢、期望……种种情绪。

在姚贝娜身后，她一定想不到自己留恋的这个世界，竟然还有一场令人充满不安的纷争在徐徐蔓延。因为有媒体在报道去世消息时，过于追求独家、首发，有冒犯基本新闻伦理之嫌，不顾旁人的劝阻，媒体人竟然以新闻为名贸然乔装进到太平间临时充当手术室的房间并拍摄图片企图以此制造新闻噱头。或许明天，到了那个没有对自由有束缚的世界，到了那个没有纷争和冒犯的天堂，姚贝娜可以真的纵情歌唱。姚贝娜在《画皮2》中演唱过一首田辰明作词的主题曲《画情》，歌中唱道“人世的流言/谁爱谁评断/生死有何难/谁都别来管”，现在看来，这首“生命之歌”既是对自由的追逐之歌，也是对这个无以言表的乱世的一种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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