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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后英雄走了连同那个时代的梦

陇东报 2015-06-28 20:55 大字

音乐制作人王晓京去世已月余。这位中国流行音乐的先驱、幕后推手因肝癌大出血,在天津走完了58年的人生。4天后,人们在北京,对他的遗体做了最后一次道别。

昆明著名DJ曾克以前见过他。“王晓京整天戴着一副墨镜,酷酷的,看上去很严谨。”上世纪90年代,王晓京率领他的摇滚乐队来昆明开演唱会,得益于他,云南的前卫青年们看到了崔健、唐朝和黑豹等摇滚巨星。

上世纪80年代,中国出现了第一批摇滚音乐人及作品。摇滚开始猛烈绽放光和热,各种后来的流行音乐类型都在萌芽,无数的摇滚英雄和永恒神话都镌刻在那个“黄金时代”。那时,我们刚刚知道音乐世界还有“制作人”这样一种身份,那也是金牌制作人跻身明星行列的日子,我们记住了校园民谣的制作人黄晓茂、魔岩三杰的制作人贾敏恕,还有摇滚北京的制作人王晓京。

但是,那都是往事了。

旧日足迹

上世纪80年代,王晓京与“中国摇滚之父”相识。那是1989年3月,在王晓京的帮助与策划下,崔健完成了第一场个人专场演唱会;次年,王晓京又参与策划执行了崔健的全国巡回演唱会,帮助崔健完成了第二张个人专辑《解决》。专辑一出,不但得到国内音乐界的一致认可,也使崔健的知名度在亚洲骤升。

上世纪90年代,中国流行音乐界曾有一张响彻乐坛的摇滚专辑《摇滚北京》。这张整合了窦唯、黑豹、轮回乐队、指南针乐队、超载等中国早期摇滚音乐人的专辑,正是出自王晓京之手。

也是在那时,在歌坛闯荡数年的陈琳(已故)遇到了王晓京。1993年,在王晓京的策划制作下,陈琳推出第一张个人专辑《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这张专辑实现了150万张的销售纪录,陈琳也因此一炮而红,在华语乐坛占据一席之地。

1993年,王晓京为指南针乐队策划、制作了第一张专辑《选择坚强》,受到热烈追捧,被评为当年“流行音乐最佳专辑”,主唱罗琦本人被评为当年“大陆最佳歌手”。

2001年,王晓京在北京一手创建了女子十二乐坊。在他的创意和组织下,十几个青春靓丽的女孩用中国的传统乐器将中国民乐带向世界,成为在日本、欧美备受推崇的乐团。王晓京也被称为“女子十二乐坊之父”。

王晓京从摇滚音乐向流行音乐的一步步转型,也是中国音乐主流意识形态的一个缩影。

但是,摇滚乐在中国最红火的时光只维持了数年。盗版、自身没有足够的技术实力、过度炒作、市场没有足够的基础……这是中国摇滚众所周知的硬伤。

来自中国台湾的唱片体制以强硬的态势,给初出茅庐的大陆摇滚一个新的包装。签约后的唐朝、魔岩三杰被捧上了天,300万元的天价制作,生生给中国摇滚乐扣上了一顶巨大的帽子,揠苗助长的故事,也在摇滚乐坛重复上演。

一个更大的原因是,中国摇滚并没有合适的生存环境。当年在红磡摇旗呐喊的愤青们,如今早已变成了端坐在写字楼里的资深白领,或是被生活磨去了棱角的大叔。他们生活安稳,神情漠然——摇滚乐早就从他们的生活中抽离了。

光辉岁月

当年,所谓的黄金时代,就是中国摇滚的井喷时期。

1986年,崔健在北京工人体育馆一曲《一无所有》,开启了摇滚在中国的历史。1989年,崔健在北展剧场举办个人演唱会,标志着中国摇滚乐的正式登台亮相;同一时期,北京冒出

人物

大量地下摇滚乐队,ADO、黑豹、呼吸、唐朝、眼镜蛇、轮回、超载……

形式的新鲜感是摇滚乐给中国人的第一个刺激,也始终是最大的刺激之一。整个社会处在文化复苏和思想解放的大背景下,“西北风”开始进入,青年文化刚刚萌芽,中国摇滚被描述为一种反传统的工具、“反抗”式的音乐。

关于这绝无仅有的“黄金时代”,资深娱乐记者李玉斌印象深刻。他提到,很多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都很怀念那段时光,尤其是80年代中期。正值改革开放,中国的大门刚刚向西方打开,人们对新鲜事物无比渴求。“就像饥饿的人突然发现有巧克力、有蛋糕,自然就会扑上去。”

“我第一次听《一块红布》时,都快哭了。写得透!”连90后的“麻园诗人”乐队成员桂腾飞,都还能感受到黄金时代的余波。

“声音碎片”乐队前鼓手秦少建当初非常疯狂:“唐朝乐队第一次来昆明开演唱会,我们一群人都很兴奋,当晚high到凌晨2点;看完才想起,第二天就要高考了!结果考得一塌糊涂。”

“上世纪90年代,中国的摇滚和我一样年轻……我们觉得我们是在为了理想而摇滚,而我们的父辈觉得我们是因为年轻在瞎胡闹。当时,我是一个云南摇滚乐队的领队,我们身无分文,只有蹩脚的吉他失真音和破嗓子。我们没有爱情,没有像样的排练场,我们甚至没有吃的!我们只能租农民的房子每天排练。云南最早听到摇滚乐的人,一定都是朴实的农民。1994年,我带乐队去北京录音,在新街口胡同里的百花录音棚,我们见到了很多传说中的摇滚英雄——王迪、崔健、蔚华、窦唯……当时我也只是认为,我年轻,这个年龄过了就过了,不会有什么记忆。可是,到了21世纪,当我们沐浴着科技之光,我却开始无比地怀念着那个年代了。”曾克在他的文章《摇滚不过就是Rock&Roll》中谈道。

“所谓黄金时代,更多是一种气氛的描述。”AK47乐队主唱张志勇(老猫)说,“那个时候我们活得太帅了,太光鲜了,充满肆无忌惮的自由。”

1994年左右,老猫就在昆明玩摇滚。最早他受到黑豹、唐朝乐队的启蒙,开始接触摇滚。那时昆明有很多乐队,“夸父”、“学前班”、“氓”、“第七天”……几十号人一起玩摇滚。因为乐手少,所以只要换一个主唱,就能成立一个新乐队。

“那时候,昆明没有一支乐队一场演出能够得到2000元以上的酬劳,95%以上的演出乐队都是倒贴的,几乎所有乐手都饿着排练过。然而,只有在艰苦的条件里,才能真正把摇滚的初衷轻轻放进音乐。”用老猫的话说,摇滚是最接近自然的一种生存方式,虽然赚不到钱,但那时的他们,都活得自在、快活。

曾是拥有

摇滚飞速生长,属于摇滚的场所也迅速建立。

昆明最早的音乐酒吧叫“虫子”,1997年开业,坐落在白塔路延长线,以前的昆明纺织厂后门附近。酒吧老板老卢已过世,从其他人的言谈中依稀可知:“虫子”大概40多平方米,装修简单,由阁楼、吧台、舞池组成。是昆明最早的Livehouse(室内现场演出所)。每天都有乐队演出,是当时昆明摇滚青年的聚集地。“夸父”、“春秋”、“间冰期”、“山人”、“AK47”等云南最早的乐队,都曾在那里演出过。

2000年,拆迁来了,“虫子”搬到了建设路,更名为“说吧”。

当年的“说吧”有桌球、有桌上足球、有飞镖,最重要的还是延续之前的日常演出,依然为乐队们提供着场地。作为酒吧的那个地下室,曾一度汇聚了全昆明顶级的桌球和桌上足球高手,周四是桌球比赛日,周末是桌上足球比赛日。平时,还会不定期有街舞PK。

现在,找遍全昆明,你也找不到一间这样充满热血的地下室了。如今,它变身为“MAO”,老板蛋头是个满带文身的80后。来这间地下室演出的乐队越来越有逼格,也一直延续着当年“虫子”的Livehouse风。

和“虫子”同时期出现的,还有著名的骆驼酒吧。李都是骆驼酒吧的创始人,也是当时“氓”乐队的主唱。

骆驼酒吧的装修非常个性。“装修完全按照自己的路子,吧台顶上是个醒目的五角星,舞台顶上用几十条牛仔裤缝在一起,做成了屋顶。我还亲自收集了大量的老式收音机做装饰。墙上挂满了样板戏、各大摇滚乐队的海报和滚石杂志的封面。”李都回忆。

骆驼24小时营业,是全昆明老外最多的一个酒吧。很多上班族下班后会穿着西服骑自行车,去骆驼喝6元一瓶的青岛啤酒。骆驼里有著名的作家,有绝色美女,还有专业的桌上足球运动员。几乎所有的音乐圈的人都会去那里玩,因为骆驼离“虫子”不远,这两处就成了当时炙手可热的摇滚地标。

李都介绍,上世纪90年代末期,是云南摇滚乐队最多产的年代。那时,在昆明,每个月至少有3场以上纯粹的摇滚演出或者聚会;音乐人说摇滚乐队的时候,绝对不会在乐队前面加上“摇滚”两个字,因为摇滚乐对他们来说是很普及的东西;当时,昆明还有中国密度最高的重型摇滚。那个时候,云南是全中国除北京外,最受音乐人青睐的摇滚重镇。

明日世界

进入新世纪的第二个十年,摇滚早已改变。转眼之间,独立摇滚音乐已从单一的出专辑转向互联网和音乐节模式。线上,有虾米等各大音乐网站支持;线下,有各大音乐公司主办的大型音乐节。

据《都市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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