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最美是秋收
□ 夏国伟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伴着秋分时节，一年一度的“中国农民丰收节”又到了。秋收是金黄的稻穗，是呱唧的蛙声，是浸湿的汗水，更是儿时秋收的喜悦与团圆。
儿时的秋收，是汗水，是辛勤，更是成长。西南的农村，但凡有水的地方都种有水稻，春天播种插秧，夏天扬花结果，秋天丰收满仓。对农村小孩而言，暑假除了能够享受接近两个月的漫长假期，还有个重要任务，就是帮衬着家里秋收。一般而言，玉米棒子要比水稻先成熟，儿时的我们跟着大人们穿梭在玉米地里掰玉米，小小年纪就驮着半背篓的玉米棒子，这在农村是常见的景象。为了不让背绳太勒肩膀，我们常常压低了腰，走几步歇几脚，咬着牙用力坚持着，大颗大颗的汗珠随着身后的太阳滚下来。随着自己的肩膀能承受更多的重量，我们也在不觉间渐渐长大了。
玉米收完，水稻就开始成熟了。一个拌桶、几把镰刀、几挑箩筐，在“秋老虎”余威下，一家人往往要忙碌好几天。男人们力气大，主要负责摔打稻穗、搬运谷子，老人、小孩和女人们就负责割稻穗、做饭。秋收是辛苦的，汗水浸湿了衣服，留下了盐渍痕迹，经过一个夏天，我们这些“白面书生”往往全身都被晒得像黑炭，手臂也满是割稻穗留下的伤痕。那时候，每当自己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想起大人们常讲的一句话：“娃儿些要努力读书，不要像我们一样，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
儿时的秋收，是喜悦，是忙碌，更是团圆。“银棉金稻千重秀，丹桂黄菊万径香”，秋收带着几分喜悦、几分忙碌、几分团圆，在一湾山水间重逢。记得每到秋收时节，大大小小的外嫁女儿都会带着丈夫孩子从外地回家，赶赴这场丰收的盛宴。一家人聚在一起，干最累的活儿，吃最香的饭菜，说最亲切的话语，连灶房里的炊烟都比往日繁忙。
到如今，还是很怀念儿时的丰收景象。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大地，水田里便传出“嘭嘭嘭”摔打水稻的声音，一家人在水田里忙碌着，一边收割着水稻，一边聊些生活琐事，日子虽清苦，但却十分纯粹。生活也并不总是平淡，偶尔也会有惊喜，有时在水田里会碰见几条“迷路”的鲤鱼，这时我们便放下手里的活儿，在秋收的稻田里追赶起鱼来。“快快快，在这里！”追逐间，孩子们的欢笑声在山谷里回荡。秋收，是忙里偷闲的简单快乐，是农人把酒话桑麻的幸福时刻，更是一家人团圆的美好时光。
儿时的秋收，是童谣，是诗句，更是溢出的满满幸福。“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一到秋收时节，家家户户门前都挂满了玉米棒子，晒满了金黄稻谷，整个山头都被丰收的喜悦所笼罩。“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在童谣里，我们感受亲人的温暖，感受稻花的芬芳，更感受幸福的味道。
儿时的老家，场坝还没有硬化，凡是收割回来的水稻都必须用竹晒垫晾晒，长方形的晒垫平时被卷成一卷一卷，待太阳出来时就被农人们在场坝上整齐地铺好，早上挑出来晒，傍晚铲回去放，一来好几天才能晒干，这一过程不比在水田里收割简单，但在农民眼里，收回来的是金灿灿的粮食，再苦也是甜。
那时一大家子的粮食有几千斤，堆起来像个小山，我们专门用一间土墙砌的老房子来堆放。儿时的我们在谷堆上跳啊、闹啊、唱啊，肆意地踩在稻谷上，享受大地的馈赠，还会让大人用绳子绑在房梁上制作一个简易秋千。农人们站在自己播种的金色谷堆里，内心是踏实与满足，是用勤劳迎来的丰收喜悦。
在儿时的课本里，我们学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却很难去体会诗中深意，直到自己亲手拿起锄头挖地、弯下身子收割，才在汗水与劳作中，真正感受到节俭的意义与秋收的喜悦。（作者单位：宜宾市叙州区人民检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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