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佑留守女童 春霞在行动
结对女童。
开展家庭走访。
编者按
据《中国留守儿童心灵状况白皮书(2015)》中的数据显示，全国有6100万留守儿童，在“母亲外出”的留守儿童中，女孩的比例高于男孩5%(女性为52.7%，男性为47.3%)。上千万留守女童常年没有父母陪伴，所有关于成长的困惑和危机，都要独自面对。薄弱的自我防护意识和安全意识，也成了导致近些年留守女童恶性案件频发的直接原因。
保护女童，我们可以做些什么？国庆节前夕，本报记者走近宜宾县春霞关爱中心，通过他们的视角和行动，探索女童健康发展、安全防护的方法。同时，也希望通过记者的报道，吸引更多社会力量加入到留守女童保护的队伍中来，一起呵护她们健康成长。
□本报记者 吴平
宜宾县春霞关爱中心理事流星的手机联系人中有个特殊女孩，是一名性侵案的被害者，由当地检察院介绍来做心理辅导。
“介入得都有点晚。在立案侦查时，女孩会被反复问及一些创伤性问题，如果当时能给她支持就好了。”今年，以春霞模式为基础项目的省级课题《偏远农村女童预防性侵的有效模式》正式立项：“从上到下非常支持。但普及性教育和预防性侵知识，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流星近日告诉记者。
具体怎么办？春霞关爱中心探索出自己的做法。
结对留守女童把母爱送进家庭
采访中，春霞关爱中心志愿者顾永琼给记者讲述了这样一件事：一天晚上十点多了，与她结对的一个女孩打来电话，不安地说自己身体突然变化。顾永琼慢慢引导，明白是女孩开始进入了生理期。她安慰女孩说这是每个健康女孩都会经历的，证明她又长大了一些，是件很美好的事情；接着给她说了些注意事项。挂掉电话后，她心绪难平——女孩是留守女孩，身边陪伴的只有老人。若没有合适的人引导、解惑，她会怎么样？
其实，很多留守女孩都面临着类似的问题。春霞关爱中心的很多志愿者同时是母亲，其中一位志愿者在女儿初潮时，送了她一株玫瑰盆栽，让她好好栽培，爱护珍视如同自己的身体一般。相比这位女儿，农村女孩得到的关爱少得可怜。生理健康课在农村还未延伸到小学，学生遇到问题可能就会产生很大困扰。甚至还会被一些落后、错误的观念影响，比如认为来月经的女孩不洁等。
怎么办？春霞中心的女性志愿者与155名留守女童结了对，建立电话联系，每月至少家访一次，就是为了在2年间弥补孩子缺失的母爱，并且以专业视角，判断有无安全隐患。
“一个女孩，妈妈在外打工，已经上3年级了，还跟父亲睡一张床。”流星说道，我们就建议孩子单独睡，或者跟其他女性家属一起睡。流星认为，农村的住房条件有了改善，隐患更多是在意识和知识短板这些“软件”上。
培养安全意识学校社区合力
之所以农村成为女童被性侵的高危区。除了被 “留守”，还跟环境闭塞、孩子与监护人安全意识淡漠有关。
春霞关爱中心专职工作人员利子说，在一次活动中，当问及“被坏人盯上时，应该怎么办”时，城里小朋友能说出十多种办法。而农村则相反。从很多案例是熟人作案可以看到，从孩子到家长是缺乏防护意识的。“我们每次进学校，会发放‘前测\’问卷。”利子告诉记者，问及“你认为在身边可能存在的安全问题”，农村孩子大部分选择“打架”“财务丢失”，选择“性侵害”的几乎没有。
家长同样对“性教育”充满陌生感和误解。
性教育课进入宜宾县蕨溪镇小学时，春霞关爱中心第一次吃了“闭门羹”。学校跟家长协商后，家长根本不能接受，认为要把孩子“教坏”。
只好再换学校，但是家长仍不放心，一定要站在教室后面，看讲些什么内容。原来，40分钟的课，主要让孩子明确自己是男生还是女生，两者有何不同；“身体上”的红绿灯，让他们意识到有哪些敏感部位，是别人不能触碰的；还有一些情景剧表演，让学生明白遇到可疑的陌生人，应该如何自我保护。
“没那么吓人，挺好玩儿的。”听完课的家长表示满意。之前拒绝了春霞的学校，又再次邀请他们来上课。
“性教育一定要根据教育对象的接受水平来编排内容，”利子说，发达地区的家长和孩子认为性教育就是一门人体科学。但用在农村，会把人吓跑。因而他们成立了专门的课题组，反复讨论修改，才做到“接农村的地气”，尽量温和而又起到知识普及和预警提示的作用。
效果也很明显：通过问卷的前后测试对比，对于如何跟孩子谈与性有关的问题，社区居民掌握度从39.8%提高到71.9%；81.5%的县小学应用了预防性侵的课件及教案；结对女童性安全意识从11.7%提高到62.7%，监护人由28.1%提高到57.3%。
对话
行动源于关爱
记者：你曾经在沿海外企、学校、工会、妇联等单位工作，为什么现在会把目光投向农村留守女童？
流星：小学时，我一名同学被性侵后精神失常，直到高中病情仍不见好，让家人非常痛苦。那时的我空有愤怒，却什么也做不了。《2013-2014年儿童安全教育及相关性侵案件情况报告》统计，2013年5月至2014年5月全国公开曝光性侵儿童案件高达192起。这让我意识到，关爱留守女童的事情刻不容缓。与其愤怒不如行动，于是便于2014年7月注册成立了NGO组织，专业预防女童性侵的春霞关爱中心。
记者：关爱中心是如何行动呢？
流星：关爱中心先从家庭做起，让女性志愿者与留守女童结对，虽然精准但影响太小；进校园是一大突破，打开了局面；进社区则从外围为孩子筑起了安全篱。今年更有宜宾市教体局发文，要求在全市中小学开展性安全健康教育，意味着结束了学校教育中没有专业性教育的历史。
记者：关爱行动下一步还有什么计划？
流星：通过中心的工作，我们可以发现，虽然总体形势依旧严峻，但还是在向好的方面发展。在填补空白之后，中心致力于啃两块最硬的骨头：偏远农村的留守女童以及残障智障女生的性教育和性侵害的预防。
(图片由春霞关爱中心提供。应采访对象要求，部分名字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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