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远征军
□ 余忠华
在那场惨绝人寰的战争中,不仅滇缅边境,就是全中国,甚至整个东南亚为抗击日寇侵略而牺牲,或者像我父亲那样,抗战胜利后默默无闻地回到家乡,在史册上没有留下姓名的抗日战士还有很多很多。
云南腾冲抗战博物馆建成开放后我才明白,我父亲余德武原来也是远征军中的一员。曾经去参观过腾冲抗战博物馆回来的朋友介绍,在博物馆外建了一道“中国远征军名录墙”,远征军将士名单全刻在上面,于是,便产生了去寻找父亲当年远征滇缅作战的印记。
2014年5月,我们曾经在云南峨山县当过兵的1968年入伍的几个战友相邀“重走从军路”,到了昆明(海口)、玉溪、峨山。为满足我的心愿,战友们一致同意陪我去腾冲寻找父亲当年的足迹。
记得自己小时候同父亲一起洗澡,看见父亲背上、腰上、腿上有多处伤疤,便好奇地问:“爸爸,你咋个身上这么多伤疤哦?”父亲说:“打仗时受的伤。”“你打过仗?”“打过。”“和谁打?”“日本鬼子。”
打过日本鬼子,这让父亲感到自豪。在与朋友聊天,或在家谈往事时,父亲常常会回忆那段难忘的过去。父亲是抗日战争爆发的第二年,即1938年在宜宾县的横江镇被抓的壮丁,直接拉到了滇缅前线参加的是国民党队伍。有时,父亲和他的老朋友们叙旧,也常常讲起在滇缅作战的经过。他讲得最多的是龙陵战役。在那次战役中,父亲身上留下了两处伤痕,首先被弹片伤了背部,战友们用绷带帮他扎上又继续还击,后来手臂又被子弹划破。他说,他还算幸运,受了两处伤都是轻伤。在龙陵战役中死了很多人,还有的战友失去了腿或手。每次和他的朋友们谈到当年的战争情景,父亲总会在言语中透露出一些自豪或伤感。
到了腾冲,我迫不及待地去看那道“中国远征军名录墙”。名录墙约有三四米高,几十米长,按建制密密麻麻但清晰地刻着远征军将士名单。我慢慢地从头往后找,凡是余姓的我都仔细看。设计者也想得周到,每个建制中同姓的全排在了一起。战友们参观了其他几个地方后也来帮我找。花了一个多小时,查看了全部余姓名单,就没有看到我父亲余德武的名字。有个战友让我到纪念馆服务中心去查。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非常热情,他们在电脑上把参加过龙陵战役的全部余姓将士搜索出来了,仍然没有余德武的名字。工作人员也问了我父亲是否用过别的名字,还问我当年征集名录时怎么没报名。我父亲是“光”字辈,在名录墙上的余德某和余光某有几十个,我也不知道父亲当年在远征军用的什么名字,也没有问过父亲还有没有其他名字。如果名录墙是征集来的名字,那肯定就没有了,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征集名录的事。工作人员说,也不全是征集的,很大一部分是档案资料,希望我提供一些证据,他们也好收藏,同时帮我查找。现在哪儿还能找到证据?父亲当年保留下来的奖章、证书和一条用了近30年的军用毛毯都在文革期间被我母亲悄悄烧掉了,两个老人都已过世近20年,之后又搬了10多次家。
博物馆的同志很热情,留下了我的电话,并告诉我,他们一旦有线索就会跟我联系,也希望我回家后无论找到什么证据,一定与他们联系。几个月后,我接到了博物馆工作人员的电话,说他们没有找到新的线索,问我有没有找到什么。对工作人员这种认真负责的精神我很感动。他们也告诉我,名录墙上收集的也不是远征军全部人员的名单,有许多人已经根本无法找到。我十分理解。在那场惨绝人寰的战争中,不仅滇缅边境,就是全中国,甚至整个东南亚为抗击日寇侵略而牺牲,或者像我父亲那样,抗战胜利后默默无闻地回到家乡,在史册上没有留下姓名的抗日战士还有很多很多。我父亲还算幸运,因为他活下来了,还活到了82岁。听到这次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活动,幸存并还健康活着的远征军老战士将参加天安门阅兵,我为远征军骄傲,我父亲在天有灵也必定为自己参加过远征军抗击日寇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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