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茹忆光茹:是师徒,似母女 张光茹传承专场演出19日举行
张光茹
著名川剧表演艺术家,宜宾人。9岁从艺,拜傅泽田、刘清泉为师,后又师从川剧表演艺术家静环、阳友鹤。
陈巧茹
张光茹得意弟子,著名川剧表演艺术家、中国戏剧梅花奖“二度梅”获得者。
著名川剧表演艺术家张光茹的舞台艺术自成一派。她戏路宽,花旦、青衣、泼辣旦、闺门旦,行行皆精,技艺全面。她的唱腔饱含激情,富有浓郁的川剧韵味;她的表演生动传神,刻画人物淋漓尽致。
张光茹在《庆云宫》《铁笼山》《程夫人闹朝》《戏仪》等剧目中,唱做皆优,继往开来,颇多创意,力求声、情、韵浑成自然,追求角色的性格化和生活化。张光茹曾先后创造多个迥异、个性鲜明的众多艺术形象,充分显示了她非凡的艺术功力。
青年时期,张光茹曾伴随她的丈夫、著名电影表演艺术家冯喆从事电影、话剧演出,先后参与演出电影《大学生》《忆江南》《一帆风顺》等,后在中国青年艺术剧院和上海人民艺术剧院担任话剧演员,先后参与演出《北京人》《无名英雄》《布谷鸟又叫了》等话剧,在表演艺术上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张光茹不但自己在艺术上不断精进,而且时时挂记着培养川剧艺术接班人。陈巧茹、谢红茹、黄玉茹、孙静茹、雷敏茹等都是在她的悉心栽培下成长起来的。
1993年,张光茹因病去世。今年为纪念张光茹诞辰85周年,由成都市文化局主办、成都市川剧研究院承办的《著名川剧表演艺术家张光茹传承专场演出》将于12月19日下午2时在锦江剧场举行,张光茹的弟子们将以戏剧的形式缅怀恩师。
我能成为先生的弟子,是我川剧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缘分。
最初认识老师,在1980年。当时我是叙永县川剧团娃娃班的学员,我们剧团带着我们这群娃娃来成都演出,老师受邀来看戏捧场,演出结束后,她当场就给我们示范指点。我当时就被她的风采迷住了,她的举手投足,在我这个懵懂少年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然后我们在舞台上合影,我紧紧依偎着老师,我们都在笑。
后来,我在一次地区汇演中获奖后想继续深造,父亲决定带我到成都来学川剧。那时候因交通和通讯不便,家乡地处偏远,信息不畅,结果我来到成都时已经错过了川剧学校招生。
在成都,我认识的人只有老师,那种情况下,在我心目中犹如女神般的老师,无疑就是我人生路上的灯塔。于是父亲带我登门拜师,再三恳请老师收我为徒。老师感动于我们父女的真诚和执着,终于按老梨园行规收我为徒。我当时以临时工身份列入剧团花名册,既不是剧团的学员,也不是应聘的演员,只能作为老师私人名下的徒弟。老师为了给我争取这种有违体制的安排,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但她时时处处像母鸡护崽一样护着我,不让我离开她半步,我练功或排戏时,她也站在旁边给我“扎起”,给我壮胆。
老师收我为徒,我吃住都在老师家里,又约法三章:必须勤奋刻苦;学习期间不谈恋爱;生活俭朴,没有演出晚上八点前必须回家。老师教我学戏,也教我做人,她常说,不管做人做事,都要真诚、真心、实在、踏实。对待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要实实在在,真真诚诚。生活方面,不要把物质的东西看得太重。
记得当时我想把买了不久的菊花牌自行车换了,买一辆更漂亮的飞达自行车,老师阻止我说,你不能浪费,就算有钱,也要把“菊花”再骑两年再说。老师呆过上海,去过香港,喝咖啡、吃西餐,什么是生活的情调和品质都懂。但在家里,她并不挑剔。我们师徒都不会做菜,我第一次做菜,在老师“指点”下知道了要先放油,却忘了加盐,回锅加盐再端上来,菜已不像菜了,老师却吃得津津有味,“好,这回有盐味了。”后来老师也没有要求我怎么学做菜,跟着她在家,吃的都很简单,就是买点点心、煮碗面吃。今天我在外面,别人常说巧茹好“打整”,不挑食,这就是多年跟着老师生活养成的。
老师一生,坎坷波折不断,她自己既敏感
又要强,受了不少委屈,惹了不少误解,却始终不愿意将自己柔软的一面表露出来。她和我,虽然名分是师徒,却情同母女。那时我年纪还小,她的那些苦,我知道,但不理解。现在,当我也经历人生许许多多的风雨彩虹之后,我懂了。我越懂老师的生活,越懂她给我描述过的人生,越懂她给我说的戏。
我跟老师学戏十年,是夯实我艺术根基的十年。老师的家中,每天,客厅是排练场,寝室也是排练场。从早到晚,我和老师如影随形。老师爱川剧,我也爱川剧,我们总有说不完的话,老师对我倾注的感情,或许超过了她女儿。记得有一次,她说,反正以后我老了都要跟着你的,你住哪里我就住哪里。我说,你肯定要跟着我嘛。
老师60岁得病,63岁就走了,那是1993年的6月28日。
如今,老师走了20多年,可多少次回忆起我跟她在一起的场景,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清楚,恍惚间我又回到了过去,老师又在教我如何揣摩角色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如何反复推敲唱腔的一板一眼、抑扬顿挫……
(成都商报记者 蒋庆 实习生 廖庆 据陈巧茹口述整理)
倩女幽魂,代代川人为她倾心
陈巧茹开着车来接我们,车门打开的那刻,眼前为之一亮。眼前的女人,薄施粉黛,明眸红唇,乌发如云,一袭翠绿的小礼服更显出绰约风姿。啧啧赞叹之后,陈巧茹告诉我们她之所以如此隆重精心打扮,是希望能在各种平台、各种场合,让大家通过她,感受到川剧演员的现代、时尚、优美。
记得在领取“二度梅”的颁奖晚会上,陈巧茹以一件抹胸长裙成为了红毯上的焦点,身材高挑,气质优雅的她,风采丝毫不逊于任何明星,她说,川剧为什么不可以这样玩?
陈巧茹现在的一言一行,舞台上不说,生活中也自觉不自觉地围绕着川剧二字来做文章。从剧院临时工到“二度梅”获得者、国家非物质文化传承人、当代川剧的领军人物之一,汗水和泪水成就了现在的陈巧茹。人这一生,要想活得硬气,只能自己成全自己。陈巧茹说,我不会像敫桂英,哪个负心于我,我才不会去死,我要活得更好给他看。
情天恨海 一个故事千年激荡
1982年,叙永川剧团决定让团里几个优秀的小演员参加即将举行的宜宾地区青少年川剧大赛。在挑选比赛剧目的时候,陈巧茹记得,给刘萍安排的是《双拜月》,给她安排的是《打神》。陈巧茹形容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可以说是又哭又闹,坚决抵制不演。
陈巧茹对这出戏的糟糕印象,来自于1981年在成都看的《打神》。开演前她们还在后台高高兴兴帮忙,要开演了赶紧蹲在乐池里等着看戏。后场一句“王魁,贼呀”传来后,敫桂英上场,披头散发,面色惨白,还抹着清油,那种半疯魔的样子把陈巧茹吓得不轻。她说,那时喜欢演的角色都是金钗玉簪满头的小姐、公主还有皇后娘娘,怎么也不会喜欢上敫桂英这么一个不好看的疯女人。
那时的天真任性,差点让陈巧茹与这出在川剧史上有着重要地位的经典剧目失之交臂。
《打神》讲的是王魁在金榜题名后,忘恩负义,抛弃资助他的妓女敫桂英而另娶;桂英愤而自杀,死后化作鬼魂活捉王魁的故事。这是一个至少宋代就在民间广为流传的故事。到了明代,出现了一大批为王魁“正名”的作品,但并不得人心。后来王玉峰的传奇《焚香记》比较中庸,王魁的负心变成了误会和虚惊,取代了敫桂英原有的反抗精神。
到了清代,多数地方剧种都是按《焚香记》的路子移植改编的,常演《阳告》《阴告》等单折。川剧《红鸾配》略有不同,而《活捉王魁》则完全保持了宋元王魁戏的传统。
1902年,赵熙在看了木偶戏《活捉王魁》后,写出《情探》一折。在他笔下,敫桂英不再是声色厉荏的鬼魂,依旧如生时般美丽深情。之后再写《誓别》《听休》《冥判》三折,以《情探》最为深情动人,广为流传。
新中国成立后,故事又被改编成了新的川剧《焚香记》,并在1959年被带到欧洲演出,当时中国川剧团赴欧洲访问演出历时142天,演出69 场,同近8万名国外观众见了面,并作了电视广播。所到之处,报纸上经常出现:“迷人的色彩”“精湛的表演”“惊人的绝技”等等赞语。比如在莱比锡的座谈会上,就有人说:“过去我们有一个误解,以为中国没有戏剧,而只有杂技。这次看到了真正的戏剧,不但有正剧,有喜剧,还有悲剧”。有关《焚香记》的评论文章,说它“可与希腊悲剧比美”。
人戏难分 在角色中看到自己
陈巧茹最开始很拒绝的《打神》,就是《焚香记》里一出经常单独演出的经典折子戏。
说回1982年,叙永川剧团的领导哄着陈巧茹,乖,听话,演《打神》嘛。陈巧茹说,要我演可以,我要按自己的想法演。领导说,好,只要你答应演。于是陈巧茹给自己化了一个美美的妆,梳了一个漂亮的小姐头,旁边散了一支水发。她去宜宾参加比赛,居然拿到了一等奖。陈巧茹说,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参加比赛,拿到的
这个奖,是至今最珍惜、最有价值的奖。
也就在拿到这个奖之后,随着认识和阅历的增加,陈巧茹为自己刚开始对对敫桂英的理解不足感到羞愧,她逐渐意识到,敫桂英这个人物的美,不在外在,而在她的内心,她的纯朴、善良、可爱、深情,她的可怜、可悲、抗争,才是演员应该去理解融入呈现的部分。在后来的演出里,不用人劝说,她自己不再捆花头,从内到外,将自己变成了那个不幸而又自尊的女人。
陈巧茹演《打神》先后在成都市和四川省拿到一等奖。在成都比赛期间,评论家陈国福看了她的演出说了一句话,说她条件这么好,来成都会更有前途。这句话刺激了陈巧茹,她想了三个月,终于来了,拜张光茹为师。跟着张光茹学戏,到处演戏,陈巧茹没有编制更没有一分钱工资,还要忍受旁人的冷眼。后来转为正式演员,再到获得“梅花奖”成名成家,陈巧茹总算为自己的艺术和人生闯出了一片更开阔的天地。
敫桂英,这个带着历史回音的角色,被无数文人书写过,无数戏曲演绎过的角色,通过陈巧茹的表演,继续让人叹息、让人流泪、让人难以忘怀。陈巧茹也发现自己在骨子里和敫桂英的相似之处,那就是刚烈。有一次她演川剧《红楼梦》中的尤二姐。演出中,一个高抢背下来,前掌断裂,她硬是坚持着演完了剩下的十几分钟的戏;一次在《白蛇传》演到“惊变”一场,因为灯光缘故从桌上摔下来摔断了肩胛骨,断裂部分的骨头瞬时翘起来在肩膀鼓了一个大包,在做了简单处理之后,她用一只手挥舞着演完了之后的“盗仙草”“金山寺”,演完之后,几乎虚脱。
回头看来,陈巧茹的艺术之路走得清晰而踏实,现在她成立了工作室,更多关于川剧发展的思考和想法正在实现。
(文/田田 图片由陈巧茹艺术工作室·镜缘影坊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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