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码头老宜宾的米市
□ 凌受勋
稻米是宜宾人的主食，宜宾民谚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解放前，老宜宾城中有近10万人口，大米大多通过水运进入宜宾城以供民食。水码头宜宾又是大米输出口岸，通过长江水系，向外输出大米。城中自然就有米市。宜宾大米市场除销售大米外还销售其他粮食。旧时宜宾米市不像现在用秤称，而是以石、斛、斗、升、合来计容量。均为10进位制。斗有“大斗”“小斗”之分，1“大斗”为10升，约合现在32斤；1“小斗”约合现在16斤。
■ 宜宾大米远销长江流域
宜宾地处四川盆周丘陵地带，境内多梯田，出产的大米除本地自用外，还有输出。
从民国《南溪县志》中对李庄大米集散地的叙述，可看出乡村大米的集积运销流程：牟平、李端场是水稻产区，“麦陇稻田畦畛密接”“高田晚熟，米粒如玉，精熟圆净，甲于全县，西运李庄，北供城食”。而李庄是区域性的集积销售点，“交通则李庄为最。李庄滨江南岸，值宜宾、南溪两当之间，其南岸附近之马家场、宋家场、牟坪场、李端场、绥庆场、毗卢场暨庆符属之祭天坝寿增场、永流溪北岸之志成团、高店子、黄沙河、石鼓滩、罗龙场所产米谷麦菽皆集于此”，“其运销之地，宜宾岁销米二万余石，重庆一万余石，犍为、竹根滩数千石，其次小麦、蚕豆、黄豆各数千石运销长江上下游”，“故李庄者，米麦杂粮总汇之区，为县属商务较盛之地。”乾隆时南溪知县翁注霖也不禁赞叹：“入境依然泊夜航，人烟最数李家庄”。
■ “大市”生意茶馆密谈
大米集散中心在宜宾城中，这就是做粮食大宗买卖的“大市”。米的“大市”在茶馆，以走马街、栈房街、外南街交界处的火神楼为中心，上午买卖双方在此喝茶、打探情况，称为茶哨。下午到了生意成交时转移到走马街“留园”、合江门的“翠羽”茶馆，涌泉街的粮食同业公会茶座成交。
“大市”不大。讲生意的过程中，只需提供样品，成交的粮食并不需要运到现场，生意成交后，由买方直接到现场去运，如李庄集积的大米，需运到下河方重庆，买方雇船直接去运就是了，这样就节约了运输成本。茶馆里讲生意为了防止第三人来“撬盘子”，双方或附耳密谈，或将袖口放下“捏指姆”，外人只听到二人的只言半语，难于知晓具体内容。大有饮茶谈笑间，生意已成交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 近两百家米店遍布全城
彼时市民买米，一为米市，二为米店，统称为“小市”，“小市”是做小宗生意的，以城中市民为销售对象。在先宜宾合江门老米市街就是一条专门进行大米买卖的街道。据宜宾商会档案，1948年从事粮食业的宜宾商会同业公会会员有186家，米店遍布全城。
至清末民初老米市一条街已难满足交易的需求，宜宾城区就形成了6个依靠水码头的临河粮食“小市”：一是合江门，其粮食大多来自长江边李庄、白沙等场镇；二是小校场，粮食大多来自金沙江流域柏溪、冠英、安边、横江场、屏山、绥江县等地；三是大南门，粮食大多来自南广河流域祭天坝、沙河、越口、来复场、庆符、高县的一些场镇；四是文昌宫，其粮食大多来自天池、菜坝；五是北门洞子口，其粮食大多来源于思波、喜捷、蕨溪、泥溪、月波、高场等沿岷江场镇；六是春畅坝，其粮食大多来自凉姜沟。
■ “小市”不小赶流流场
说是“小市”，其实不小。谷收时节，每天来自各产粮乡镇的航船来到宜宾水码头，从依习惯停泊妥当的船上拥下背背篼，挑担子的农民和赶流流场的小贩，就将粮食放在上河坎石阶和河滩上出售，除大米外，还有花生、苞谷、高粱、黄豆等，城中米店和来买米的市民就地开始了讨价还价，高声大气，人很多，阵仗很大，也不怕别人听到交易内容，买卖双方都对价格了然于心，遂很快成交。过了正午，生意就已经接近尾声。卖粮食的揣着钱，背着空背篼，穿过城门洞，上街去或采购回头货，或采购日用品，赶紧到小饭馆里去吃一个白米干饭“冒儿头”。下午两点钟左右航船就要原路返回了。
南溪万清涪有《南广竹枝词》：“流流场赶一肩挑，下灏上府过毛桥。奔上半年亏空帐，全凭腊月去捞捎”。万清涪自注，“赶场曰‘流流场’，言如川流不息也。折本曰‘亏空’，赚钱曰‘捞捎’”，就是写的这种情景。这6个粮食“小市”，在清末民初每天上市大米三、四百石，花生两万斤，与长途转运的粮食相比确实是微乎其微，说是“小市”确也名副其实。
■ 米店：世道衰微的寒暑表
米店的伙计虽说是在做“小市”生意，但其实米店老板是“大市”中的常客。米店有固定的进货渠道，有米商长期向其供米。米店主要凭店子招牌在“大市”上做买进卖出的大宗生意，表面上做的小生意有以下两种：其一是 在新米上市，米价较低时，城中有钱人会向米店购买大米，作为一年所需。此时米店就会向买米人打一定折扣。买米人以后凭米店发给的存米摺子到店分次取米。米店也可用客户的存款去周转得利。其二是供应下层贫民。城里稍有点办法的人自然到米市上去买米，剩下“磨骨头，养肠子”的贫民就只有到米店买“升升米”、“碗碗米”了。下苦力得了点力钱，赶紧进米店，买米下锅。此时有的米店就会下狠心宰客。久而久之，市民对米店的为富不仁、刻薄寡情自然也就了然于心。
民国后期，天灾人祸连年不断，米价昂贵自不消说。奸商囤积居奇，米店有米无米都会关门，更制造了紧张气氛。走投无路的人不免铤而走险，打米店、抢粮仓的事在宜宾时有发生，米店也就成了世道衰微的寒暑表。
新闻推荐
制图姜宣凭四川将全面启动城区老工业区搬迁改造，支持迁后老厂区发展文化创意等产业北京798艺术区、美国“艺术家天堂”SOHO……这些由废弃厂房变身而来的艺术地标，未来或将在四川各大...
南溪新闻，讲述家乡的故事。有观点、有态度，接地气的实时新闻，传播南溪正能量。看家乡事，品故乡情。家的声音，天涯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