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霞满天
深秋的傍晚,因寒潮使然,气温较低。去栈桥散步,顿然感到了秋风萧瑟,寒气袭人,竟接连打了几个冷颤。看整座铁桥之上,只有寥寥数人,全然没有了盛夏时的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心想,都让深秋的冷风凄雨给驱散了。尽管如此,回首眺望正西方向,乌云散去后一片片彩霞布满晴空,像红毯,如彩带,似绸缎,辉映着海水无比璀璨,给深秋的岛城平添靓丽景色。
行走在小区人工湖岸边,看风彩山上,初霜过后,柞树一片金黄,枫叶一树火红。那个荷花湾里,已不见往日荷花的娇艳,有的只是残枝败叶,横七竖八地斜躺在水中。湖岸,一片片树叶从树上飘落,地面像是铺上了粗纤维的地毯。我独立许久,茫然地俯瞰着眼前的景色,感叹季节的无情。晚秋,让原本生机勃勃的大自然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此刻,我想到了一位作家写的散文,那是另一种感受:“当霜薄风清的秋晨,漫步郊野,你便可以看见如火般的颜色染在枫林、柿丛和浓紫的颜色泼满了山巅天际,简直是一个气魄伟大的画家的大手笔,任意趋之所在,勾抹涂染,自有其雄伟的丰姿,又岂是纤细的春景所能望其项背?”作家说服了我,让我意识到了晚秋的美好,细细想来,确是如此,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晚秋的静美也是一种人间大美,让人们躁动不安的心归于平静,使人们忘记了生活中的烦忧。作者对晚秋的绝美描写,已覆盖了我先前那种凄迷哀凉的感觉。不过此时已是晚秋的光景,作家也不免发出:“我愿秋常驻人间!”的感慨。
晚秋,濒临秋天的边沿,准备向冬天过渡,向冬季交接,秋姑娘回头眺望走过的一个季节,还真有点依依不舍。晚秋,总是让人留恋,让人不忍离去,让人回味着这一个秋季里所带来的美好感觉。晚秋正午时分的阳光已经南斜,透过窗户普照了大半个房间,感到此时的阳光真好,晚秋的阳光没有夏天里毒辣,没有冬天里阴冷,既暖暖的,又很柔和,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心里很舒适,觉得这样的阳光多驻留些时日该有多好。此时,我的心情一如作家想的,该如何挽留住
秋天。但这并不以人的意志转移,秋天也随时光运转,一旦过去,就要承接冬季,再迎接下一个秋天。既然规律不可违,秋天不可留,先辈们已发明了“抢秋”,抢秋粮、抢秋果,抢秋天的时光,通俗说法就叫“秋忙”。
秋忙,在我老家栖霞庙后都流传着:“秋来农事急如火,男女老少都上坡。”“三春不如一秋忙”“秋天坐一坐,春天忍顿饿”的说法。过去,乡民们都抢在秋季里,突击割豆谷、收花生、掰玉米、刨红薯、挖大姜、摘苹果……从中秋、深秋到初冬,乡亲们都在抢收抢种,农活一环扣一环的没完没了。现在已是晚秋,老家的果农们还正在忙着摘苹果和卖苹果,忙得不亦乐乎。每每和他们交谈起来的时候,乡亲们总觉得秋天的时光短暂,稍纵即逝,尤其是到了现在这个晚秋的时候,他们说,一晃就过去了,失之惋惜,所以,越在这个时候,他们越在抢秋天即将失去的时光,抢在晚秋里把秋天的农活干完。
联想到我们的人生也是如此。在人生的晚秋阶段,正如作家所说:“至于秋风的犀利,可以洗尽积垢,秋月的明澈,可以照烛幽微,秋是又犀利又潇洒,不拘不束的一位艺术家的象征,这种色调,实可以苏息现代闲闷人群的灵魂……”这话说得很好,即使在人生的晚秋阶段,这是人生“又犀利又潇洒”的时光,美好即使是一瞬,也是瞬息的芳华,也是短暂的升华,就如这晚秋的景致,“如火般的颜色染在枫林、柿丛和浓紫的颜色泼满了山巅天际”,那是生命中的绝美。即使那飘舞的落叶,也犹如那翩然飞舞的一只只蝴蝶,欣然舞动着生命中的精彩,把美好的瞬间留给人间。人生的晚秋,正接近“夕阳无限好”的美好时光,要为
人生理想事业发出余热,让人生的晚秋放射出灿烂的光华,为整个人生弹奏出绝美的华章。
在现实生活中,正值人生之秋,尤其是晚秋的人不在少数,他们有的濒临退休,有的刚刚退休,可以说是人生暮年。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中间的不少人比以前更加忙碌,诸如或参与形式不同的运动锻炼,或加入老年大学,自学摄影、舞蹈,有的自学乐器、书画等等。受他们的感染,我也在业余时间去了老年大学体验一下。踏入这方老年园地,顿觉气氛非常热烈,精神矍铄的老人们精气神十足。里面的好友请我在留言簿上写几个字,我再三推脱,怎奈主人不依不饶,只能胡乱写下了:老年大学,大有可为,桑榆未晚,红霞生辉几个字。看看这里的老年人的欢欣,我由此想到,他们惜时光如金,最懂得人生晚秋之际岁月的宝贵,都在拼抢这段美好的时光,让人生的晚秋绽放出的鲜
艳之花,就像我们散文学会的同仁们,大多已是人生暮年,但并未只满足于“老伴孩子热炕头”的生活,而是仍然不忘初心,笔耕不辍,赞颂祖国和党的恩情,讴歌新时代,弘扬社会公平正义。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晚秋的季节,依然绚丽;人到“晚秋”,仍有可为。虽然我们难以左右季节的更替变换,不可逆转年岁的老去,但我们可以左右自己老年时的担当与作为。珍惜时光,珍惜“晚秋”,振作精神,暮年发奋,在人生的“晚秋”之时发光发热,多做于国家于社会有益的事,让“晚秋”的生活更丰富、更充实、更灿烂,也更有意义,这是我们这些已经步入人生晚秋的人应该做到的。
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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