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汉珍：让棒槌花边成长为艺术品
YMG记者刘晋摄影报道棒槌花边，一种手法“快似闪电”的舶来品。它反映了近代西方文化与中国传统文化的融合史，是烟台开埠百年历史的重要见证和活化石，它的出口历史是烟台口岸对外开放历史的佐证，它用眼花缭乱的手法将一根根线编织成一幅幅美丽的图画……
棒槌花边是一种源于欧洲的传统民间编织手工艺，在栖霞被发扬光大，被外国人称为“神奇的艺术”。如今，棒槌花边的传承面临断代风险，如何让这项非遗项目重获新生？栖霞非遗代表性传承人邹汉珍给出了答案———让它成为艺术品。昔日，家家户户制花边“棒槌花边来自国外，是源于欧洲的传统编织手工艺。大约在1890年前后，烟台妇女开始学习用绕线管制作花边。”邹汉珍告诉记者，“古代欧洲民间曾以鱼骨为别针，扎在垫子上，然后以羊脚骨为绕线管,所制成的花边称为骨花边，后来又称绕线管花边。由于绕线管在栖霞当地俗称棒槌，所以在中国便称为棒槌花边。”
棒槌花边传入栖霞，不得不提英国人马茂兰。1884年，马茂兰只身来到中国，先后在扬州、重庆等地传教。1890年，马茂兰和夫人到达烟台，在这个新的通商口岸，开始了他新的传教生涯。在传教过程中，马茂兰夫妇发现烟台妇女个个心灵手巧，会绣花，会剪纸，鱼网也织得非常漂亮。于是马茂兰夫妇就产生了利用传教把这些妇女组织起来，向她们传授一门谋生手艺的想法。为了培养更多的花边艺人，马茂兰夫人在烟台成立了一所教授花边技术的学校———培真女校，专门收容家庭贫困的女子入学。“我是从小就看着自己的奶奶制作花边。刚开始感觉太神奇了，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那时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织花边。天气好的时候，胡同口会坐上一排老人，边聊家常，边制作，场面非常壮观。花边，曾走进中南海“那时候，女孩子找对象时，男方第一个要打听的，就是你会不会织棒槌花边。这是老百姓很重要的副业。”邹汉珍告诉记者，史料上曾说过，“历年以来，借此艺为生活之妇女，烟台一埠数以千计。”最盛行时花边学校的工人达200多人。
从1915年到1921年，棒槌花边达到鼎盛时期，从业人员达数万人之众，年出口货价值关平银350万两。到1933年，栖霞规模较大的花边庄号就有华和成、恒元记、同聚福、福顺成等19个，出口量占当时烟台各县之首，主要销往澳大利亚、德国、英国、美国等国家和地区。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下半期到九十年代中期，棒槌花边进入一个快速发展的阶段，栖霞烟台市仅国营的艺品厂就有3个，私营个体企业达10多个，棒槌花边享誉海内外，栖霞先后派出30多名编结人员60多次去日本、美国、泰国、希腊等地进行技术表演，当时参观的人都惊叹不已，盛赞棒槌花边编织为“神奇的艺术”。“咱栖霞的棒槌花边还进过中南海。”邹汉珍回忆说，“那是2007年，中央警卫局委托烟台市委办公室，烟台市委办公室委托栖霞市委办公室，找到栖霞艺品厂，干了一批中南海国宾馆沙发后面的靠背。印象中好像一共做了价值41万元的货。”说起这段历史，邹汉珍非常自豪，“改革开放以后，棒槌花边成为国家一类出口商品。工厂生产也是一类生产，烟台各县市区只有栖霞一家，也就是说垄断经营。如今，看得多学得少对于花边技法，邹汉珍烂熟于心，“棒槌花边主要是利用线与线之间的辫、绞、钩、拉形成图案，其常用的编织技法有：平织、隔织、密龙、介花、方结、稀布、密布、双稀、介花关针、灯笼扣、苇竖花、六对抄等。棒槌花边的主要制作工具有花边撑子、花边圆箅、花边接箅、花边样子、花边棒槌、大头针、钩针、板子布、板子包袱、绕线车等。这个花边制品图案清新，制作精美，实用性强，既是高档的日用装饰品，又是精美的艺术欣赏品。”“棒槌花边在传入栖霞的100多年里，经过几代栖霞人的传承，如今这门传统的民间艺术已加入了当地的民俗文化元素，并深深地渗透到老百姓的生活中去，成为一种传统的民间手工艺，具有重要的保护和利用价值。”邹爱珍说：“可别小看了棒槌花边，它先后被山东省第二轻工业厅命名为名牌产品，并获中国工艺美术品百花奖金奖。”
可随着社会的发展，会织花边的人越来越少，“现在一个村里织花边的人，有的绝了，有的村一个，多的两到三个，都是75岁以上的老人。现在假如有个年轻人会织的，也不会在村里呆着，都去上班了，因为要有自己的事业。”对于这一现状，邹汉珍坦言，“现在已经是没有市场了，可能会有人买，但真是没人做。你像现在农村给苹果套袋，一天240块钱的工资，还管一顿饭，织花边，就像倒钩花边，一个小时才能织三个钩，一个钩三毛钱，一个小时还不到一块钱。何况不能每天24小时在织。”拯救，让花边成为艺术品如何拯救这门古老技艺？一次偶然参展的机会，让邹汉珍有了新想法。“当时我织了一个‘小天使’，一位外国人看上了，问我多少钱。我当时根本就没打算卖。见有人买，就随口说了600元。”没想到，这位外国人痛快地交钱买走了。“后来，他们都说我卖便宜了。”可当时，有人喜欢这门技艺，对于邹汉珍来说，就是最大的成功。“现在出去参展，都是看得多。咱也承认，棒槌花边制作起来确实很有观赏性。可就是学得少。”既然卖不上价，那就把它做高端。有了“小天使”的经验，邹汉珍开始尝试制作其他题材的作品，“可做来做去，发现自己的美术功底实在太差，根本设计不出好的样式。”为此，她特地请教了很多书法家和大学教授，“他们也会给我设计出一些样子，让我照着织。可这不是长久之计啊。”“现在，我开始学习美术，从素描开始。因为我觉得，素描画出的东西，非常适合花边制作。”
现在，邹汉珍终于织出了自己最满意的作品———《百鸟朝凤》。“从放在沙发上，到挂到墙上，这样的改变需要很长时间，但我会坚持下去的。”邹汉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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