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跃的快乐
林春江
1985年,爸爸坐着大客(车)去县城百货大楼,买回了一台上海产的14英寸飞跃牌黑白电视机。那时,全村三百多户,有电视的,不超过10家。左邻右舍听说后,都拥来瞧稀罕。
晚上,爸爸把“飞跃”抱到院子里,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张木桌上。邻居们拎着马扎板凳来了,聚拢在电视前,眼巴巴地瞅着。爸爸接通电源,郑重其事地“啪”一声拧开按钮,调好音量,屏幕上“嗤啦嗤啦”一片雪花,大伙瞪大眼睛,不明所以。爸爸有点慌了,自言自语地说:“服务员就是这么教我的呀?”我灵光一闪,叫道:“那个铁棍!那个铁棍没抽出来!”爸爸立刻抽出细长的天线,越抽越长,果然,屏幕上有了人影,将天线转变方向,画面越来越清晰,可是仅能收一个台。大家一边摇着蒲扇驱赶蚊虫,一边紧盯着屏幕,也不管新闻、电视剧还是晚会什么的,都看得津津有味,直到荧光屏上出现“再见”,大家才恋恋不舍地回家。
翌日,爸爸爬上平房台,远望山岭,发现有几户人家竖着高高的木杆或者铁杆,顶头缚着米字形或干字形的铁棍。爸爸心中一动,赶紧跑下来,翻出说明书,仔细看了看,确实有一个室外天线。爸爸把我叫过来,我那时刚上初一,觉得自己很有文化,瞅了瞅图纸,说道:“爸,我看这根天线应该有个插头,插到电视后面的。”的确,有一个插孔。于是,爸爸支使我去村南头的五金商店买室外天线,他去找长棍。我刚要走,忽然觉得不大对头:“爸,这个好像不用买。室外天线应该是和电视包装在一起的。”我从厢房拖出纸箱,在箱底果然躺着一个黑色塑料袋,把它撕开,里面装着室外天线。爸爸眼睛一亮,赞道:“书没白念!”
我们爷儿俩七手八脚地把室外天线竖起来,绑到平房的台阶上。爸爸别出心裁,在底部套了一根铁管,铁管两端用铁钉铁丝牢牢固定。打开电视,竟然能搜到三四个台,栖霞台、烟台台、山东台、中央一台等,山东台特别清楚,我们都很开心。
正巧那时山东台播放《霍元甲》,一天晚上两集,可把我乐坏了。爸爸赶我到西屋写作业。我拿着作业本,装模作样地打开西屋木门,坐在炕沿,找一面镜子放在作业本前,一边写着作业,一边瞅着镜子里的《霍元甲》。突然,电视画面模糊了,我连忙冲出去,跑到平房台阶处,轻轻转动木杆,喊道:“爸,清不清?”爸爸下意识地应道:“清了。”又疑惑地问我:“你怎么晓得不清了?”我支支吾吾,赶紧逃回西屋。
后来,电视里又播《少林寺》,那硬桥硬马的真功夫!我和村里的男孩子冲进理发店剃了光头,放了晚学,全都跑到村南的大院里,互相拱手行礼,唱个喏,便打闹起来。
在精神生活贫乏的年代,一台飞跃牌电视,几个有限的频道,几部本色演出的电视剧,足以慰藉单调的童年,带给我们莫大的快乐。而今,“飞跃”早已下岗,液晶电视画面超清,动辄上百个台,用遥控器翻一遍得十几分钟,可我,却兴趣缺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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