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那份浪漫的情怀 心香一瓣
□战 军
如果现在对儿时还有什么怀恋的,那就是小时候所过的每一个冬季,每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每一个冬日黎明的冰柱和窗花,每一次经过的小溪、小山和银装素裹的原野和农田。
谁先看到冬天的第一片雪花,那真是一件非常光彩的事。很多同学晚上不睡觉,专门守候在院墙外,双眼紧紧盯着乌云翻滚的天空,也不怕被寒风冻得瑟瑟发抖。一旦看到雪花降落下来,比得到奖品都高兴,第二天上学就绘声绘色地说着第一片雪花是什么样子,几点几分几秒下来的,总会博得同学们的夸赞。
冬天的窗花是非常迷人的,那是盛开在冬天的一种美丽。小时候居住的小山村,三面环山,只有一条泥土路可以通往外面的世界,因此这里成了一个雪窝子。十二月刚到,凌晨玻璃窗上的水汽就凝结成一幅幅国画一样的图案,迷人又浪漫,精彩又缤纷,有连绵的群山,有宽阔的湖泊,有蜿蜒曲折的小河,有浩渺无际的原始森林,有悠悠的白云在飘,有银白色的小鱼在畅游,有一只只小燕子在飞翔……这些晶莹的窗花,常常会被老师拿来当课外作业,画得逼真的同学还会受到老师的表扬,这时我们都会乐开了怀。
冬天的村庄,积雪终年不化,大雪几乎要把孱弱的屋顶压垮,巨大的冰柱悬挂下来,在阳光下闪着银白色的光晕。山梁已经雪白一片,在不远处起起伏伏,绵延不绝,就像农村成群成群的大白鹅在排着队笨拙地往前走,洁白的不见一丝杂色。冻结的小河,失去了往日的欢腾,晶莹的就像翡翠一般,透明的又像琉璃一样,把手心贴到冰面上会感觉是那么的圆润清凉,手心的温度还会使冰面蒸腾起丝丝热气,别提多惬意了。路过的田野,就像一幅巨大的棋盘,横亘在一望无际的白茫茫大地上,雪花厚厚地覆盖在上面,给小小的禾苗以舒适温馨的家,光线照射在上面反射出耀眼刺目的银辉。这样的景色直到来年仲春时节才能彻底结束。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看到了很多描述雪的诗词,像卢梅坡写的“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尤其觉得真实而实在,真是说到人的心里去了。后来又看到苏轼的“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渐渐觉得人生应该像飞鸿那样,闯荡世界,这是雪第一次给我注入精神力量。
从农村到城市,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原来非常熟悉的雪景,也随着人们的活动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时间和空间虽然产生了巨大的隔阂,但对雪景的迷恋却一如既往,甚至对雪爱得更加深沉。每当雪来临后,我总喜欢把雪景牢牢铭刻心中。这种对雪的不自觉的浪漫情怀,给我的生活增添了很多乐趣。
烟台今年第一场大雪到来后,我很兴奋地早早来到大街上、广场上,就像欣赏春天的百花园一样欣赏起雪景。初冬的黎明带着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将一个个小街面渲染成一条条长长的白色纱巾。雪花不停地下着,轻轻地扑打着人们的脸颊,偶有几片雪花飘进衣领里,顿时会有一种痒痒的舒心感觉。
在社区里,一排排光秃树杈上,雪像白色的小玉龙,趴伏在树枝上,轻轻蠕动着身体,和苍老的树皮和谐地融为一体,构成了一幅美丽的水墨画。社区的条凳上、画栏前、游廊上,都被雪精心地装饰了一番,似乎比原来的景观更胜一筹。
我又来到常去的小广场里,这里的夏天本来树木葱郁,鲜花繁茂,蝉鸣阵阵,山雀翩翩,冬天一到,就变得冷清很多,但雪景给了极大的补偿,原来具有曲线美的场地,被一层雪覆盖着,凸出部分被勾勒出富有动感的线条。高大的雪松,有男子汉般的傲慢和气势,但当雪来到的时候,在雪的簇拥下,也不乏温柔的情调。一些奇形怪状的健身器材,也被雪花塑造成了式样精美的小玩意,成了一件件艺术品,有的像活泼可爱的充气娃娃,有的像豪放的书法作品,有的像振翅欲飞的雄鹰,有的像虎视眈眈的动物,在这片小小的白色世界里,人的情怀和精神也会在不自觉中得到升华。
站在这里,可以望到大海,望到大海在雪花翻舞时的样子;可以仰视山,看到山在风雪中傲然挺立地飒爽英姿;可以看到一栋栋高楼,在雪中亭亭玉立又怡然自得;可以看到一条条宽阔的大街,街上的车流在飞雪中川流不息,与雪花来一次亲吻。
烟台的初雪,看过多少次还是儿时的那番心境,总是想看到最先落下的那片雪花,看到她飘落窗户的那娇媚体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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