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喝酒的大舅 心灵微品
□林春江
大舅身高不足一米六,又矮又粗,古铜色的面容饱经沧桑,树皮似的皱纹写满艰辛。村里人瞧不起他,说他又矮又矬,他也不生气,依然故我。
大舅喜欢就着一碟花生米喝酒。他从酒柜里摸出一个白色的小酒盅,用毛巾擦拭干净,将电视前的“烟台古酿”抓过来,旋开瓶盖,握紧厚厚的酒瓶,往杯子里倾斜着注入,醇厚的酒香,弥散开来。放下酒瓶,大舅端起瓷杯,深深嗅闻,满脸的皱纹舒展开来,眼睛微眯,神采奕奕,“滋”地啜了一小口,砸吧砸吧嘴,夹几个花生米丢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咀嚼着,满脸的陶醉。我劝他少喝点,大舅摆摆手,笑呵呵地说:“莫劝,莫劝,酒中的快乐,你不晓得,喝多少,我心里有数。”
前几日,大舅脖子右侧长了一个瘤,我拎着一箱牛奶和十斤鸡蛋去看他。大舅咧开没几颗牙齿的嘴,笑道:“没事没事,不就长个瘤嘛,割掉后,该吃吃,该喝喝。哎,外甥,你怎么不给我弄瓶酒,拿奶干啥?”舅妈推了他一下,笑骂:“酒鬼,就晓得喝酒,大夫不让你喝,你没听见?”大舅哈哈大笑:“活着求个痛快,这也不行,那也不让,有啥意思?”
村子北面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气调库,想要招聘一个看大门的,可是无人敢去。因为位置偏僻,野狗时不时地窜到那里,狂吠乱叫。大舅毛遂自荐,背着铺盖卷儿走进小小的值班室。一个冬日的夜晚,雪花飞舞,寒气逼人,大舅打开电热毯,又拧开小太阳,取出一瓶烟台古酿,就着一碟盐花生豆和一个卤蛋,有滋有味地喝起来。十点左右,忽听外面“扑通”一声,心知不妙,刚要出去查看,心中一动,返身将伸缩棍别在腰带上。冷冷的风雪中,雪白锃亮的钨丝灯下,只见两个半大小伙子,鬼鬼祟祟地杵在大铁门口,显然刚跳进来。大舅走上前,和颜悦色地劝他们回去,两个小伙子见大舅孤身一人,欺他年老,凶相毕露,厉声恫吓:“老头,识相的,赶紧滚开!”大舅洒然一笑,缓缓抽出腰间伸缩棍,随手一抖,“啪”的一声自动弹开。大舅高声喝道:“我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不怕死的,就来吧!”两个小伙子被震住了,互相对望一眼,夺路而逃。大舅踉踉跄跄回到值班室,跌坐在铁床上,摸摸额头,竟然一头冷汗。
大舅虽然爱喝酒,却把持得住,知道进退。有一次,坐着邻居王四的三轮车,去二十多里外的村子“倒领”,不大的车斗里,坐了五六个工人。一架子的功夫,就换好了三间房子的屋瓦。东家见活干得又好又快,心里高兴,中午特意烧了几个好菜,准备了几瓶“竹叶青”。大舅立即阻止说,不要喝了,下午还有两间房呢。再说,干完活,还要回家。东家踌躇不决,王四不以为然,嚷嚷道,没事没事,少喝点,没得事。一桌人推杯换盏,唯独大舅滴酒不沾。干完活,王四脚步有些虚浮,眼神迷离,捏着一把车钥匙,怎么也插不到锁孔里,大舅上前,一把夺过钥匙,插进锁孔,发动开三轮车,让大伙把王四丢上车,又黑着脸说道:“他这个样子开车,谁敢坐?我来开,你们都爬上来。”大舅坐在正中的车椅上,身板笔直,低矮的身躯,竟然散发出一股威严和气势,工人们乖乖地爬上车斗,无人言语。东家感激地挥手。
回到家,大舅从电视柜前取过“烟台古酿”,将酒杯擦拭干净,倒入洁白的酒液,捏着酒盅,仰起脖子,“滋”的一声,一饮而尽。他咂摸咂摸嘴,叹道:“真好喝啊。”放下杯子,爬到热乎乎的炕上,呼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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