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瓦窑·体育场 街面忆往
高守莲
西南河体育场闲置许久了。每次经过这里,我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这个地方几经变迁,早已与老城区的发展轨迹牢牢绑定,也与几代烟台人的记忆紧密相关。
烟台地势南高北低,解放前,建昌街以南就是郊区了。现胜利路以西、南通路以东,曾是高高的黄泥坡,土层丰厚,土质黏稠无杂质。烟台开埠后,人口骤增,建房盖楼需要大量砂石和砖瓦。有经济头脑的张洪兴在西南河南段水土丰润的黄泥坡就地取材,建窑、脱坯、烧砖瓦。这就是名噪一时的张家窑。
解放后张家窑改为烟台砖瓦厂,新建了坐南朝北的大门,且大门常年开放,供行人通往国防公路(现拓宽为环山路)。建昌街、西南河一带的男孩子们课余都爱到这里打篮球,砖窑停炉时,还会钻到窑里捉迷藏。
砖瓦厂内有一河沟石桥,南面是制砖烧窑的场地,两个大烟囱矗立在窑前。长期挖泥取土,西南河南端东至原友谊街,西至现捷敏街,南至国防公路边,被挖成了一片大洼地。上世纪50年代中期,砖瓦厂停止就地取材,在窑厂洼地垒陡坡至国防公路边,到对面南坡(现人工湖位置)继续挖黄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挖,南坡也出现了洼地。1959年,为减轻西南河的汛期泄洪压力,在洼地建起一座小型水库。
上世纪60年代末,响应上级“深挖洞、广积粮”的号召,烟台组织各单位以及街道待业青年,在大海阳南路两侧和西南河以东、南门外以西等土质优良的地域,义务开挖防空洞。
此时,水泥厂开足马力生产水泥,居民们也纷纷上阵,义务脱砖坯,送砖瓦厂烧砖。我父亲按街道统一布置的砖坯尺寸,用长木条做成24×11×5cm的长方形砖坯框。我带着麻袋和铁锨,骑自行车去四马路黄泥沟挖泥,挖回来放在洗衣大盆里,用水泡开、搅匀。把搅好的黄泥填进砖坯框内,用木板刮平,然后轻轻提起坯框,脱出砖坯。
那时,街道两旁、房前屋后,脱坯、晾坯堪称一道风景。防空洞周边的居民可就近挖泥脱坯,省不少事儿,但大部分居民需要到四马路黄泥沟、小黄山或南边这个黄泥坡挖泥。砖坯晾干了,几户邻居联手找大板车运到砖瓦厂,也有用小拖(推)车送的。要多带几块,以备检验不合格好添补。不合格的砖坯也糟踏不了,运回家和煤烧炉子。
那时的砖瓦厂很热闹。一边是排队交砖坯的车辆,人们将验收合格的砖坯运到窑炉前一排排码垛;另一边,工人对当天进不了窑的砖坯,用篷布覆盖以防下雨塌坯。一边是工人将烧好的红砖推到厂区路旁码垛;另一边,前来拉砖的车辆则在排队装砖。人们搬砖运砖,汗流浃背也无怨言。
由于大量挖泥,人工湖那里又形成了大洼地。1959年建的小水库也逐渐干涸。上世纪70年代初,这里整修为民兵打靶场。1977年打靶场搬到西沙旺,洼地做了防渗处理,修堰筑桥,这就是今天的人工湖。
1972年,为迎接次年要在烟台举办的第一届全国中学生运动会(田径、篮球比赛),烟台砖瓦厂迁至西郊。拆除烟囱、炉窑,原地兴建烟台体育场和室内球场。
真是时间紧、任务重!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义务劳动大军上阵了。我们这批上世纪50年代出生的青年成了拆砖窑、平洼地的主力。拆烟囱时,人们踩着烟囱上那一道道铁棱子,徒手往上攀爬。找到事先计算好拉力的部位,缠绕上大绳子。然后,人们把绳子分两头拉开,与烟囱形成三角形,两边各有三五十人拉着大绳子。只听拿小旗的指挥者一声喊:“拉!”人们憋足气息,拽着绳子一齐用力往后退,直到“轰隆”一声把烟囱拉倒。瞬间尘雾弥漫天地,迷得人睁不开眼睛。
待尘雾稍散,睁开眼一看,烟囱只倒下三分之一。
于是,又有人带着大绳子,往烟囱的残壁上攀爬,把绳子缠在半截腰。还是这套办法,重新合力拉。剩下的残桩,就直接上去拆卸。拆完烟囱就拆炉窑,填洼地。
平整场地时只有小型压路机,作业面小,许多地方全靠人工打夯。我们一起去的青年,男的4人一组,抬着打夯的石礅子,一起喊着号子砸夯。男的排着往前打,女的抬土跟着,哪里凹,铁锨铲土补。
平整完场地,就是铺路面。那时别说塑胶跑道,连臭油(沥青)、水泥也不足,于是,我们把发电厂的炉渣过筛后运过来,按比例掺上石灰粉和黄泥,调成三合土,铺路铺跑道。通过压路机压实,压路机到不了的地方,就用石礅子砸实。这种铺路法,既快又不产生泥泞尘土,当年也属时尚。而且三合土比泥沙压成的路结实,环保又实惠。
场地铺就了,施工单位开始加班加点,南建露天体育场、北建室内篮球场。次年七八月间,运动会如期举行。市区到处张贴标语和宣传画,整得跟过节一样热闹。那次运动会的盛况,很多烟台人亲眼目睹过,在此不赘述。相信那些场景会镌刻在人们的记忆里,很难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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