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福边区革命领导人王甫
□高绪丽
王甫是我的老姥爷，原名王福轩，1907年出生在牟平县水道镇南台村，2006年在北京去世。老姥爷青年时代参加革命，是牟平早期的革命领导人之一，解放前后，曾任过中央组织部副部长、西北局书记处书记、最高检察院常务副检察长、中共八大代表、全国政协第五届常委，全国人大第六届常委等职。这些是我在《牟平地方革命史简明读本》中看到的，而在我的记忆中，他是一位铁面无私原则性很强的老干部，又是对家乡特别怀念的百岁老人。
铁面无私
我的老姥爷一生恪守党的规矩，不许家人给组织多添一点麻烦，在亲戚们的眼里，他从来都是“铁面无私”。
老姥爷在文革期间遭受迫害，被关十年，到1977年才恢复工作到中央党校学习。在他被关押期间，作为他的后代，我的父亲连同他的十余个表兄弟都受到牵连，失去了读书等一系列机会。眼瞅着我的三叔与四叔也渐渐长大，奶奶急得跟什么似的，只得跑了一趟北京。她坐到她父亲跟前，求她的父亲帮她拿个主意，没想到老姥爷只说了一句“咱老家挺好”，就不肯再开口。奶奶从北京回来后，知道他的父亲不会帮什么忙，忍痛让我的三叔与四叔去闯关东。奶奶从此忍受了一辈子有儿不在身边的苦楚。即便如此，奶奶也从来没有报怨过她的父亲。
听我的父亲讲，1983年春末，我们村子里的大喇叭忽然广播：“今天八点，人民检察院的王检察长要到村里来，请社员们齐动手打扫卫生。”当时，我的父亲在附近的一个矿上做活，那天他下了夜班回到村里，听说了这一喜讯后别提有多兴奋。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他的姥爷，他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把自己好好捯饰了一番。
那天上午可真把我父亲忙坏了，他先是在村里等到八点多钟不见人影，听说老姥爷被镇里接去了，便骑车赶到镇政府，在大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又听说老姥爷临时接到通知，要回去开会，把落脚点改在老家南台，父亲还有大伯又立刻起身前往南台去见他。
父亲赶到大舅姥爷家的院子里，看见他的几个表兄弟都已经站在院子里等候。接近下午1点，父亲他们几个才见到了从村委大院里走出来的老姥爷。只见老姥爷精神矍铄、面容和蔼地走在最前面，他同村里的乡亲们一一打着招呼。老姥爷当年秘密参加革命时，村子里许多人都知道，他们村离水道日本鬼子据点近，都有意无意为他打掩护。所以老姥爷见到乡亲们很激动，热情地同他们握手打招呼。
老姥爷来到大舅姥爷家的院子里，他看着面前几个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毛头小伙子，掩饰不住脸上的笑容，一个一个地拍拍他们的肩膀，说：“好！好！”因为要立刻到省里开会，老姥爷没顾得上跟这帮毛头小伙子们吃顿饭就要离开。这场见面，老实的父亲没有来得及跟他的姥爷说上一句话。只有舅姥爷家的叔叔大着胆子问了一句：“爷爷，我们几个跟着您受了牵连，不仅书没让读，到了生产队还受气！”言外之意希望他老人家能给上面说句话，哪怕到镇办企业安排个工作也行。老姥爷仔细端量了父亲他们几个好长时间，最后叮嘱了句：“日后你们要各凭本事，端自己的饭碗，吃自己的饭。”然后一转身走出了院子。
后来奶奶又去了北京数回，老姥爷也从不提帮忙的事。当然，所有的亲戚家，谁的忙他都没有帮。
建国初期，我的老姥爷曾在威海环翠区担任过代理区长。我就此事询问我的奶奶，奶奶却毫不知情，她说，她的父亲从三十岁离开家，直到去北京工作之前，家里人没有他的丁点消息。
坚持革命
2020年初，我有幸读到了牟平区委编撰的《红色丰碑—牟平地方史简明读本》，从中了解到老姥爷的生平事迹。
老姥爷青年时期考入牟平师范学校。在校期间，因受新思想影响，曾与同学发起组建小学教育研究会，在教育界影响很大。师范毕业后，在家乡从事小学教育工作。1930年，参加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革命互济会”。1933年6月，经牟平第一任县委书记刘经三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后任中共牟海特支组织委员。1934年2月，接中共胶东特委指示，到牟平城区开辟党的工作。3月，在养马岛洪口小学以教学为掩护，与陈耀亭等人一起，在牟平城区成立“读书会”和“教育研究会”，联络团结进步知识分子，先后介绍辛冠吾、陈耀亭等人入党。同年5月，遵照胶东特委指示，建立中共牟（平）福（山）边区委，负责东起昆嵛山后、西至烟台市区和福山县东部地区党的工作，王甫任书记。1935年“一一·四”暴动失败后，中共牟福边委在以理琪为书记的中共胶东临时特委的领导下，继续坚持斗争，恢复和发展党组织。1936年1月，中共胶东特委决定由特委组织委员邹恒禄兼任牟平县委书记，与中共牟福边区领导人王甫、陈耀亭、辛冠吾等共同领导牟平党的地方工作。1936年12月18日，由于叛徒告密，理琪在烟台被捕。牟平县委书记邹恒禄、牟福边区委书记王甫也先后被捕，被判刑狱。后经党组织营救出狱，与胶东特委接上关系，在蓬、黄、掖一带开辟抗日根据地，任八路军蓬黄战区指挥部军法处处长。1938年8月后，先后任北海行政督察专员公署视察员，胶东行署联合办事处秘书长、民政处处长。1942年调中共中央山东分局党校学习。1943年进延安中央党校二部学习，任支部书记。1945年抗战胜利后，调中共中央组织部，先后任组织干事、行政处长。1949年北平解放后，任北平市委副秘书长。1950年，调回中共中央组织部，历任处长、副部长。1960年调任中共中央西北局书记处候补书记、书记等职。“文化大革命”期间受迫害，1977年平反并恢复工作。同年10月被任命为最高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后任党组副书记、常务副检察长，1991年离休。
2006年的9月，我的老姥爷在北京逝世，享年100岁。奶奶身为子女去北京参加追悼会，回来带了一份上级给老姥爷印刷的生平资料。首页醒目印着“王甫同志生平”几个大字，里面如是总结：“王甫同志是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久经考验的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我党司法工作和组织工作的优秀领导干部……他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战斗的一生，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的一生。王甫同志永垂不朽！”
我的老姥爷为自己的人生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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