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俱乐部排演《王贵与李香香》 往事如昨
刘曰川口述刘甲凡整理
新中国成立后,政府积极倡导农村办夜校、办识字班、办俱乐部,我们村的俱乐部就是那时成立的。
当年,我们村60多户人家,是远近闻名的贫穷村,根本拿不出筹办俱乐部的经费。多亏在烟台经营“阜华五金行”的刘曰瑞老哥哥慷慨解囊,为俱乐部置办了幕布、胡琴和锣鼓,还添置了六套桌椅,俱乐部就正儿八经地办起来了。
刚开始,俱乐部只能演一些《锔大缸》、《夫妻识字》、《兄妹开荒》之类的小秧歌剧,这也让村里人高兴得了不得,每逢演出的时候,闭塞的小山村就欢快起来,家家户户都“老窝抬”(方言,意为全家出动)了。
1954年冬天,在乡文工队当文书的刘树航带回个剧本———五幕歌剧《王贵与李香香》,这是一段反映旧社会黑暗统治下,劳苦大众闹翻身求解放、追求爱情自由、渴望幸福生活的故事。由于剧情符合当时形势的需要,村党支部和上级驻村干部都大力支持,一致推举曾闯过崴子(海参崴)见过世面,且热心支持办俱乐部的刘忠田老叔任俱乐部主任,由他挑选演员,负责排练的具体事宜。同时,还安排李淑礼负责锣鼓场,刘树航负责辅导演员的唱腔和道白。自此,他们几个就紧锣密鼓地忙活开了。
这在我们村是第一次演大戏,村子小,演员的人选本来就寥寥无几,谁能胜任什么角色更是不得而知。刘忠田老叔就东家跑西家串,先做通工作,再试试唱腔和举手投足间的做派,然后才能把人员确定下来。到最后,由我和刘田方、刘树胜、曲维明、王希德、曲尊绪这几个年轻人,分别担任剧中的主要角色。
那时候,虽说提倡妇女解放,可要一个女孩子没黑没白地在男人堆里混,还要跑到舞台上伸腿撸胳膊,大多数人家还是接受不了。尤其是“二姨太太”这个角色,还需要搽胭脂抹粉卖弄风骚,就更不容易找到合适的人选了。为此,刘忠田老叔就一次次登门做工作,好话说了一大堆,并拍着胸脯保证不出意外,这才把18岁的漂亮女孩李智轩拽出来扮演李香香,由他的亲侄媳妇于永珠扮演二姨太太这个角色,那时于永珠还是刚过门时间不长的新媳妇。
人员确定下来了,我们每天晚上就在村小学的教室里排练。那阵子,村里实在太穷了,俱乐部根本没有经费支出,前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都是点着一盏玻璃罩煤油灯,在昏黄的灯光下坚持排练。数九寒天,空旷的教室里没有炉火,干冷干冷的,也从没人叫苦抱怨。无论刮大风下大雪,从来也没停下一天。可尽管大家的热情似火,但由于都是些“力巴头”(方言,意为外行),排演效果始终不尽人意。恰在这时,刘树航参加了上级组织的农村工作队学习班,在此期间,他看了一场专业文工队演出的《王贵与李香香》,这让他欣喜若狂,边看边摸着黑记了笔记,回头又把笔记做了认真整理,有些重要场景甚至把演员的站位都画了下来。回村后,他认真地把每个演员的表情、动作及对话表达方式,一招一式都贯彻到排练中,排练开始有模有样地步入正轨了。
为了演好这出戏,刘忠田老叔真正做到了全身心的投入。他除了每天晚上对演员认真指导,还要抽时间制作一些剧情需要的道具,像崔二爷的文明棍,王贵的放羊鞭,白连长的国民党帽徽、领章和手枪,以及其他人的枪械,都是他亲手制作出来的。演员们身上穿的服装,腰里扎的皮带,甚至连头上包裹的羊肚子手巾(白毛巾),都是他东家跑西家颠借来的。记得剧中的二姨太太有这样一段唱腔:“飞机头,梳头油,香粉口红高跟扭,红丝线袜子旗袍短袖,又美又风流……”可我们当时根本没有能力为她置办这些行头,只能让她用写对联的红纸描口红,用火柴棍缠上棉花蘸着油灯灰画眉,高跟鞋则用木头刻出鞋跟来钉在鞋底下。我们村实在没有办法弄到旗袍,刘忠田老叔就跑到牟平城托人借了一件花棉袍,才算把二姨太太装扮起来了。他所干的这一切,都没有一分钱的报酬。
从正月初二开始,我们俱乐部的《王贵与李香香》就到周边村里巡回演出,不成想引起了巨大轰动,一下子红遍了整个范园乡!一个正月里,无论到哪个村演出,场场都是人山人海,赞扬声一片。到最后,就连牟平城里姜家庄、杜家疃这些大村子,都专门来邀请我们到他们村演出,一直闹腾到二月二才停了下来。记得演出期间还发生过几段小插曲。那时候,乡亲们都是带着强烈的阶级感情观看演出,对剧中的坏人都愤恨不已。曲尊绪在剧中扮演崔二爷的狗腿子,每当表演他要对李香香挖的野菜撒尿时,就会引来台下的喊打声一片,好多次,孩子们把石块都往他身上扔过来了。
一晃快70年了,当年参演的人就剩下了我和“李香香”。有时候想起来,还喜欢哼几句我在剧中的唱段:“天气越冷风越紧,人越有钱心越狠。天旱庄稼没收成,庄户人家皱眉头。打不下粮食吃不成饭,崔二爷的租子也难还……”我在剧中演的是王贵他爹王开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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