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城里过端午 民俗采风
张贻谋撰文/供图
我的老家在蓬莱城里,上个世纪50年代初期,我生活在那里。说起老家过端午节,那浓郁的节日气氛、多彩的节日风俗,至今我也难以忘怀。
节前半个多月,走街串巷的货郎就来了,清脆的拨浪鼓声提醒大家:快过端午节啦。货郎的担子上,最醒目的是五颜六色的“缕索”(方言发音)线,分别缠绕在同一个络车上,高高竖在担子上,招揽顾客。还有色泽艳丽的绣花线、苘麻、彩色纸张、红头绳、小饰品,针头线脑,品种齐全。担子一放下,大家便凑上来,争相购买。集市上,卖糯米、黄米、粽叶、马蔺草、红枣的也多了起来,节日气氛一天比一天浓厚。
那些专应端午节令的物件,大家应该都很熟悉了:缕索线也叫五色线,过节时系在小孩的手腕、脚脖上,寓意长命百岁;苘麻,是用来扎小扫帚、小笤帚的,戴在身上,寓意扫除百病;绣花线是用来给女孩绣花鞋、给小孩绣老虎鞋、五毒兜的,穿上老虎鞋,戴上绣有蝎子、壁虎、蛇、蜈蚣、蟾蜍五毒的肚兜,寓意百毒不侵;彩纸是用来剪纸的,过节时,门窗上贴剪纸是必不可少的,花样大都与辟邪祛病有关,如葫芦配一把宝剑,写上“符”、“天下太平”等字样,还有锥子扎蝎子、剪刀剪壁虎、蛇、蜈蚣等图案。
那年,我十一二岁,跟姐姐学剪纸。一开始剪一些简单的花样,后来学着用红色亮光纸剪了一个大葫芦,褙在金纸上,光亮闪闪,母亲看后很惊喜。从此,我喜欢上剪纸,越剪越爱剪,剪多了就送给邻居,很受欢迎。那些花样,是从我的外祖母手里传承下来的,保存到今天,至少得有一百二三十年了。
做荷包、缠粽子、扎小扫帚、小笤帚,也是要在节前做好的。姐姐心灵手巧,能在不足两厘米见方的小荷包上绣上花草、动物,精妙传神,谁看了都啧啧称赞。姐姐缠小粽子也是高手,大的有十厘米,小的两厘米,艳丽多彩,精美绝伦。在姐姐的影响下,我也学会了缠小粽子,每年端午节前都要缠好多个。节日的重头戏是包粽子,母亲和姐姐负责包,我负责理粽子叶,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端午节当天,也有很多事要做———天不亮,家家户户结伴上山拔艾蒿、采桃树枝。采回家,用红布条绑起来,先在屋子的各个旮旯抽打抽打,说是赶走邪气,而后挂在门上窗上;把雄黄泡在酒里,再把雄黄酒抹在孩子的头上、脚心和手心上;挂独头蒜,用红线缝一块红布条,穿上一颗独头蒜,再穿上泡软的七粒黑豆,挂在门框的正上方;把朱砂荷包、小扫帚、小笤帚放在每人的口袋里或挂在纽扣上———所有这些事,都要在太阳出来之前完成,仪式感很强。
起床之后,母亲要给我们分荷包了。这几个荷包是父亲从烟台买来的,是用灯伞线(音)编织的。上方是青蛙、花篮、甜瓜等图案,高约四到五厘米,宽三厘米,把两个相同的图案再编织在一起,中间装上香囊,余下的线约30厘米长,做穗子。灯伞线丝滑、蓬松、下垂,色泽艳丽,古典大方(见左上图),这是别的孩子所没有的。戴上这样的荷包,在小伙伴面前够有面子了。这些荷包只让戴一天就收起来了,也正因如此,所以才能保存到今天,少说也有八十多年了。
端午节的美食也是我们惦记已久的。粽子,是头天晚上煮好的,早上锅一揭,满屋都飘溢着浓浓的粽香。热乎乎的粽子蘸一点白糖,香甜可口。粽子锅煮的鸡蛋,也是不可多得的,每人能分到四五个。各人把分到的鸡蛋放在自己的抽屉里,不时地去看一看、摸一摸,宁肯馋得咽口水,也不肯轻易吃掉,谁先吃了,后吃的会拿出来馋你的。有时,也会拿到街上跟小伙伴比比大小。午饭吃肉包子。一般人家,这应该是春节过后第二次吃包子。晚饭炒几个菜,喝雄黄酒。小孩不能喝酒,用筷子蘸一蘸,咂一下,也就算辟邪了。这一天的生活真是美到家了,肚子撑得鼓鼓的。
当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妈妈会讲讲端午节的故事。除了屈原投汨罗江,除了白蛇饮雄黄酒现出原形,每次还会讲一个民间传说。说是早年间,兵荒马乱,一群逃难的人中,有一个妇女,身上背着一个大点的孩子,手里领一个小点的孩子。一个士兵发现后,觉得奇怪,便问缘由,女人说,身上背的是丈夫前妻的孩子,手里领的是自己的亲生。士兵听后,大为感动,便告诉她:你回家去吧,只要在街门上挂上艾蒿和桃树枝,匪兵就不会到你家中烧杀。这妇女回村后,便去告知全村人,于是,家家户户都挂上艾蒿、桃枝。不久,匪兵进村了,因有标记护佑,村庄免受一场灾难。这天正是农历五月初五。在这个传说里,挂艾蒿、桃枝被赋予了具体的功用———生逢乱世的人们,是多么渴望平安的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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