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渔业公司上全托
张宜中撰文/供图
在烟台这个港口城市,渔业公司是个特别的存在。曾几何时,渔业是这个城市的招牌产业之一,水产品的捕捞、加工、生产,蔚成规模。一提起渔业公司,老烟台一定会有这样或那样的印象。我母亲从就业到退休一直在那儿的联合加工厂理鱼车间工作,我的童年便与这个地方有了渊源。
烟台海洋渔业公司(后称烟台海洋渔业有限公司),属国营(国有)中央企业。先说说我母亲所在的理鱼车间,这里负责将捕捞船从近海或远洋捕捞回来的水产品,按照品种、规格、等级要求,进行冻结前的整理加工。
先水洗、分选,然后平整地摆放到一个个长方形的铁盘里,再称重、加水,在手推车上码上十几层,最后用电梯运送到楼上的冷藏车间进行冷冻。理鱼车间绝大部分是女工,车间设在海边,几个大门全部敞开,整天川流不息地上货,大风肆意卷入,双手整天不离水,那个滋味,可想而知。整理前,两人(有时一人)要将从渔船卸下的近百斤重的水产品搬上加工台。整理好的水产品,除了对虾装盘是轻量级的,其它鱼类每盘净重至少有四十斤,盘中还要加入一定量的水,这样就有五十多斤了。五十多斤重的铁盘,要搬起来一个一个码到手推车上,一个班次不停地这样搬上、整理、搬下,每人每天要搬动几千斤甚至上万斤的重量。这个让老爷们都打憷的工作,却被划为“轻体力劳动”。母亲和她的工友们练就了一手“门儿清”的技能:不同种类、不同大小的水产品分理后,每盘需要摆放多少条(只),打眼一看就有数。艰苦的劳动也使理鱼车间的女工们练出了一身的力气,厂里组织拔河比赛,她们时常夺冠,男职工们也佩服,说“这帮娘们不好惹”。
我出生于上世纪60年代初,那时,渔业公司就在西南河路东岸(今红利市场西边大门入口处),那里有公司办的托儿所,西南河路西岸三十米,即现在吉和园饭店处,便是渔业公司的幼儿园。托儿所和幼儿园分全托和日托,因为我母亲要两班倒,父亲单位又远,很早我就住了全托。那个想家啊,刻骨铭心!天天数着天过,盼着星期六晚上回家,而到了星期一早晨,我总是磨磨唧唧或者哭闹着不愿上托儿所。当时我家住在三多街(建设市府小区时拆除),父亲抱着或背着我,一路哄着去托儿所,好不艰难。“文革”的头几年里,各派斗争激烈,为防闪失,渔业公司决定取消全托。一天晚上,我还在幼儿园酣睡,父亲来了,把我背回了家。从此我就改上日托了。后来,看职工们确实分身乏术无法照顾孩子,公司又恢复了全托。不过,父母看我哭闹得可怜,便没有送我继续全托。直到1975年加宽北马路,拆除了渔业公司幼儿园临街的房子,全托从此消失了。
那个年代,渔业公司在烟台的名气很大,公司办的托儿所和幼儿园也响当当的,保育员素质、教育水平、食宿条件比烟台地区行署和烟台市机关幼儿园还强。各种活动也丰富,我们经常排着队,跟着老师到码头、船站、火车站参观,到大光明电影院看电影,参加市里的腰鼓、歌咏、舞蹈等文艺演出。
小时候,我经常跑到渔业公司联合加工厂玩耍。到码头上看捕捞船卸鱼,到冷藏车间的上冰天桥下,看冰坨源源不断地输送进渔船,我仰头看着,嘴里数着“一块、二块、三块……”数着数着,冷不丁地传来一声呵斥,原来是保卫科的人来撵我了。我撒丫子就逃,转眼又来到加工厂的专用铁路上,爬进火车厢。那火车停靠在理鱼车间和冷藏车间之间,等待装货。一会儿,蒸汽火车头开来了,我兴奋极了,定睛看着工人往车厢里搬运冰冻的货物。当看到运往北京、济南等地的刀鱼有四指以上宽,再想想我们过年凭票供应只能买到两指宽的刀鱼(烟台人俗称“腰带刀鱼”),心里顿时不爽。当火车头拉着车厢离开时,我马上趴下,将耳朵贴在铁轨上,那滚滚的声音是那么悦耳动听,像是来自远方的召唤。而今,出于规划和建设的需要,这一带正在逐步实施拆迁。我心中惆怅,近来时常到那儿走一走,看一看,一景一物都能勾起纷繁往事。再过些日子,连这样的怀旧也一去不返了。
新闻推荐
根据《中国银保监会办公厅关于开展2019年防范非法集资宣传月活动的通知》的相关要求,烟台平安人寿将于2019年5-6月集中开...
烟台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烟台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