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书包上皮 往事如昨
姜德照
上小学的第一天,我领到了一套新课本:语文和算术,两本书,装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黄书包中,我兴冲冲地背回家。父亲教我为课本包上书皮。用的是家里的旧年画,翻过来,把课本放进去,比照着大小剪裁、包裹,四边折好,再使劲压一压,板板正正的。再工工整整写上“语文”、“数学”还有我的大名。
为什么要包书皮?父亲告诉我,爱读书的人都爱惜书本。
从小学一年级到五年级,只要发下来新课本,父亲都会督促我包上书皮。有时候,家里没有合适的年画或挂历纸,就用废报纸或牛皮纸。书包里除了两本教材,还有一块滑石板、一个长方形铁铅笔盒,再就是一个方格写字练习本和自己钉的草纸练习本。滑石板用来写字算数,铅笔盒里面除了两只铅笔和削铅笔的小刀,装的大都是石笔,一跑,书包就“哗啦哗啦”响,很容易就把石笔晃断了,所以我铅笔盒里的石笔基本没一支是囫囵的。到了五年级,父亲才把他单位发的奖品、一支包尖的精致钢笔给我用。
上课时,我的手忍不住乱动,卷着书页一角玩,书角渐渐卷曲起来,乱蓬蓬的。父亲见了,训斥道:书都不爱惜,怎么能学习好?我只好一页一页一个角一个角地抚平、叠压整齐,蘸点唾沫捋几下,再压压。
女同学的书不似我们那样蓬乱,整洁多了。记得有一位学习很好的女同学,不仅把所有的书都包上整齐漂亮的封皮,还用干枯的核桃叶制作书签。核桃叶子有一种独特的清香,她把书放在桌面上,我们都爱凑过去闻那股馨香味道。书如其人,那女生性格恬淡,她家成分不好,是富农,她很珍惜读书的机会,成绩也好,我们遇到不会的算术题,都爱向她请教。可就因为家庭成分不好,当我们一个个都当上了“红小兵”,戴上了鲜艳的红领巾,“六一”节参加学校活动时,唯独她,没有红领巾,连节日似乎都不属于她。每当这时候,她望向我们的眼神,怯怯的,充满羡慕,满含忧郁。这女生只念到小学毕业,早早便下学干活了。
我到县城上初中后,父亲鞭长莫及,没办法监督我包书皮了,我那些课本用到最后时,自然品相不佳。可父亲自己一直保持着包书皮的习惯。父亲在烟台一家大企业上班,以工代干,因为写的一手好字,一直在科室做文书。他酷爱书,只要手中有点零钱,都买了书。他有本事从书店便宜处理的书堆里,淘到自己最喜欢的书,买回家,全都包上书皮。
他去世后,给我留下了好几纸箱的书,有唐诗宋词及一些古典书籍、辞典之类,一册一册,全都用报纸和废旧画报包得好好的。我拿起来端详,摸挲之间,父亲对书籍的热爱,默默传递到了我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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