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腊月馃儿香

烟台日报 2019-01-18 09:28 大字

□鲁从娟以前,每到进了腊月门,家家户户都要烤点桃酥和蛋糕,留作年后出门走亲戚当礼品。挖上几瓢面粉,拿着白糖、鸡蛋,花生油等走出家门,和街坊邻居们打着招呼:“走啊,炉馃儿去!”这场景,老烟台人应该都不陌生。正确一点,应该说加工制作桃酥、蛋糕,或者说烘焙。可烟台人却习惯称呼“炉馃儿”。

村里加工桃酥蛋糕小作坊的兴起,是在实行单干以后。一些有经济头脑的生意人,买一台烘烤箱安放在家里作为加工点,对外加工蛋糕桃酥,挣加工费。有了这样的小作坊,平日里,村里有结婚的,孩子过百岁过生日的,或打算出门走亲戚,大多都不在家里烟熏火燎地烙喜饼,烙鱼馃儿了。拿上食材去小作坊加工,制作出来的馃儿不但外形美观,还暄头口感好。

临近年关,村里那家小作坊每天都排长队。妈妈把食材送过去,就打发我在那里排队等候着。我特喜欢这营生,闻着满屋子香甜味道,看着作坊的主人胖二婶把面粉、白糖、鸡蛋等倒进大盆里,添上水,用棍子(棍子末端镶有几个铁丝勾)顺一个方向搅拌均匀。用花生油把模型凹槽挨个儿抹上油,一个窝里一勺面糊,然后推进烤箱。感觉胖二婶简直就是魔法师,打开烤箱把模型拉出来时,就变成一个个花样的小蛋糕,六个瓣儿,诱人的焦黄色,浓浓的香甜气息直往鼻子里钻,怎么都闻不够。制作桃酥的配料是面粉、白糖和花生油,不放鸡蛋。每个桃酥上都印有一个清晰的字,“桃”或“酥”。

馃儿拿回家,妈妈会慷慨地分给我们每人一个解解馋。然后桃酥四个一摞,摞成四摞,用包装纸包裹起来,用纸捻绳打个十字花缠绕系紧,四四方方,有角有棱。顶部镶上一方红纸,立马有了礼品喜庆的俊俏模样。蛋糕用透明塑料袋包装,一袋装八个,排成整齐两行。过年出门走亲戚,篮子里放两包桃酥,或两袋蛋糕,再装上两个枣饽饽,一瓶罐头,就是拿得出手的礼品。那时候普遍的条件差,所以人人都心知肚明,没有人留桃酥蛋糕,只留下一个饽饽或一个莲子意思一下。东家串西家走,桃酥最后都搓搓碎了,油脂浸透包装纸,无法再拿着走亲戚了,妈妈才打开给我们吃。有一句顺口溜是这样说的:“提二斤桃酥走七八家,最后搓搓成了馃儿渣。”这是当时真实的写照。因为只有在过年时才能吃上桃酥蛋糕,所以小时候总是把馃儿的味道和过年的味道联系在一起。

记得有一年秋天,父亲去油坊拿回新的花生油,回家沉淀后,过滤下来半盆油渣儿。油渣黑乎乎的,爆锅炒菜起沫冒烟。扔了吧,又舍不得。妈妈奇思妙想,拿着面粉,带着油渣去作坊炉桃酥。当妈妈端着一大盆桃酥进了家门,我们姐弟闻着香味儿齐齐地围了上来,多双小手伸上桃酥,抓起来就往嘴里塞。因放油多,桃酥香喷喷的特酥软,稍微一捏就破碎了,颜色也发暗,所以无法拿着出门走亲戚,都留着自己吃了。记得弟弟吃着桃酥说;“这是不是天上神仙吃的好东西啊!”桃酥咬着吃香甜酥脆,用开水冲泡着喝粘稠可口。还有一种最过瘾的吃法,倒一碗开水微凉,拿一个桃酥在水里蘸一下,快速塞进嘴里,轻轻一抿就直奔嗓子眼,飞流直下咽了下去。儿时的油渣桃酥,是我们姐弟至今都难以忘怀的美味。

那时候总想,若是能过上天天吃桃酥的日子,该是多么幸福啊!后来,这样的日子真的就近在眼前了。生活好了,不过年也能天天吃桃酥蛋糕。可在这样的日子里,那些老味道的馃儿却慢慢淡出了我的生活。市面上那些花样繁多的糕点,蛋挞、蛋黄派、曲奇、糯米糍,桂花糕,玫瑰酥皮等等,不可抗拒地降伏了我的味蕾,让我的舌尖经历了更美味的升华。曾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老味道桃酥蛋糕那种略显单调的淡淡甜味,已经和童年一样,被我扔在旧时光里。

如今,当有机会重拾老味

道,竟有一种温暖亲切的感

觉。品尝着自个儿炉的馃儿,

和那种甜丝丝一起回到心间

的,还有儿时的单纯与知足。原来,记忆深处带着成长印记的味道永远难忘。人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不同,而对同样的食物,有着不同的感受。用一颗浮华过后的心品尝老味道的馃儿,不仅仅是怀旧,更是一种淡定的生活态度。也唯有在经历了喧嚣的华而不实后才会发现,最简单最纯碎的味道,才是生活的真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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