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派饭 于建勇
上个世纪80年代末,我在乡镇派出所工作,下乡办案都是在村里吃派饭,由村民排着管饭。记得是1989年春天,我们进了一个叫峨山后的村子,开展治安落后村整顿。这个村地处偏远,经济落后,条件好的人家通常是赶集时买点鱼肉回家腌起来,以备家里来人来客吃,而很多人家平常根本吃不上鱼肉。我们进村前,老所长就强调:吃饭时如果有鱼,主人不把鱼夹乱,就决不能吃,因为鱼是这里百姓家最高档的菜肴。
果然,进村后连续三天,餐桌上根本就没见过鱼。到第四天中午,在于会计家吃饭,他的妻子端上桌一条鲅鱼,是整条做的,大约有三四两重,一看就是腌泡了很长时间的那种。席间,于会计频频劝我们吃鱼,可他并不带头吃。于是,我们便嘴里应着,并不动筷子。到吃完饭,于会计的妻子说:“看看,做了条鱼你们都不稀得吃!”嘴里说着,手却很利索地把那条鱼端了下去。晚上,我们被排到于会计的东邻家吃饭。菜端上桌后,一看也有鱼,可仔细一看,这还是中午那条鱼,连鱼身上覆盖的葱花都没动,只是热了一下而已,显然是从于会计家借来的。老所长向我们使个眼色,大家心领神会。尽管主人也是多次劝我们吃鱼,可大家都知道这鱼吃不得。最后,那盘鱼又完好无损地“剩”下了。
几天后的中午,我们被排到村子最西端的一家吃饭。做的是大米饭,菜呢,只有一个炖白菜。大米饭干硬,一看就是水放少了而且没有煮熟。主人倒是很热情,拿起勺子给我们每人盛了满满一碗,说:“忙了一上午了,肯定饿了,赶紧吃吧!”他自己却说吃不惯大米,从厨房的饭橱里找出一个馒头吃。开始我们以为大米饭只是不熟,可端起碗开始吃时才发现,米饭中好像加了“佐料”,几乎每一口都能吃到沙子,让人不敢咀嚼。大家面面相觑却不便说话,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吃下了自己碗里的米饭。后来听老所长说,这家主人的儿子在烟台打工,因盗窃自行车,被烟台警方拘留过,敢情人家这是用此方式对警察表示“敬意”呢!“到群众家吃饭,有的人家‘拉忽’(卫生差),不能挑剔,别让人挑出理来。”进村前,老所长就这样交待过,尽管我们早有思想准备,但到底还是低估了个别人家的“拉忽”程度。有一次,我们被安排在一个独居老太太家吃饭,一进院子,只见满院子是散养的鸡狗鹅鸭,有的鸡干脆就蹲在土锅台上,院子里、家里甚至锅台上,随处可见鸡屎。老太太那面积不大的炕上,一套旧铺盖随便堆在一角,散发着一股酸臭的味道。那天与我们一起吃饭的,还有乡财政所于所长和小蒋。于所长是部队转业回来的,平常最爱干净的,自打进了老太太的家,他始终皱着眉头,一副恨不能转身就走的样子。老太太却十分热情,用一块抹布抹了一下炕沿,说:“出门没有带锅的,快上炕,好赖凑付吃点!”上炕后,只见于所长从兜里掏出手帕,把自己跟前的筷子和碗擦了又擦。他以为老太太没看见,其实老太太在灶间看得一清二楚,并上街给宣传了个遍。以后,于所长每到这个村,村民们就会说:“就是吃饭擦碗那个人来了!”转眼几十年过去,如今农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趣事恐怕再也不会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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