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荣大爷 二三事
郑寿亭
芳荣大爷与我家同姓,但不同祖籍。上世纪30年代初,我父亲与芳荣大爷相识,他们交往了七十多年。可以说,芳荣大爷是我父亲一生中感情最铁的大哥。
很小的时候,每年大年初一,父亲总会领着我去给芳荣大爷、大妈拜年,这种礼节一直延续到父亲的晚年,后来由我和晚辈们代替。
我10多岁时,有一次曾经问过父亲与芳荣大爷的交往经历。父亲告诉我,1933年,他在烟台西南河的一个铁匠铺学徒,出徒后,一直在那里打工。铁匠铺的人多,加工的活儿少,难以养活那么多人,掌柜的就让他的大徒弟领着几个人择地另立门户。
1940年冬,父亲和他师兄开的铁匠铺无活可干,只能暂时歇业。那时,我祖母已经去世,爷爷住在牟平高陵北新浴村的伯父家。农村也没有活儿可干,父亲不便回家,只能在租住的房子里,三餐不继地苦挨日子。那时,芳荣大爷在距铁匠铺不远的地方,开了个木匠铺,给人家加工家具。当他得知我父亲无活可干、吃饭都成了问题后,立马叫我父亲去帮他打下手,包吃、包住。父亲去了之后,发现那里的木工活儿也不是很多,这才明白芳荣大爷的一片苦心。
更让父亲感动的是,那年春节,父亲因身无分文,原不打算回伯父家与爷爷过年的。芳荣大爷得知后,发了一通火,并且以命令的口吻,要我父亲必须回家守着爷爷过年。父亲说,当时,芳荣大爷拿出两块大洋,说是借给父亲买点年货。父亲接过这两块大洋,已是泪流满面。
那年春节后,父亲的师兄揽到了一些加工农具的活儿,铁匠铺有了转机,父亲领到工钱后,立马还上了芳荣大爷借给的两块大洋。在最艰难的时刻,芳荣大爷的那份恩情,父亲感恩了一辈子。
芳荣大爷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一件事,发生在上世纪70年代初。那时,芳荣大爷在烟台市木材工业公司当工人,负责卖烧材的过磅及开出门证。那年秋天,我休班,父亲给了我一张50斤的烧材票,让我去位于火车站广场东南方的木材厂买烧材。
我骑车到了木材厂,交上一元钱,开出单子后,一眼看到芳荣大爷在那儿卖烧材,心里很高兴。当我挑好烧材过磅时,芳荣大爷一脸严肃地让我把夹在烧材中的两块两尺长、四寸宽的小木板拿出来,并且很不高兴地说:“厂里有规定,卖的是烧材,不是板材。”我告诉芳荣大爷,这两块小木板是我在烧材垛中捡到的,我想回家把它们固定到墙上,好放书。可他当场一口回绝,愣是没给一点面子。
那天晚上,父亲下班回家,见我闷闷不乐,问我原由。我好一通吐槽,说芳荣大爷是个六亲不认的人,好像那个木材厂是他家开的,那么认真!
父亲听了我的诉说,顿时来了脾气,训斥我说:“你芳荣大爷如果六亲不认,能把他自己分到的烧材票给咱们吗?他不卖那两块小木板给你,做得对!厂里让他干那个活儿,他就应该按厂里的规定办。”父亲见我仍难以释怀,又开导我说:“做人就应该像你芳荣大爷那样,正直、守规矩。”
上世纪80年代,有一年大年初一,我随父亲去给芳荣大爷、大妈拜年,我告诉他们,我参加了成人高考,被录取了,正在济南念书。芳荣大爷听了很高兴,当即表示要资助我念书:“国家的经济发展,需要有文化的人,你能再上学念书深造,是个好事。我退休在家,有时间就去捡点废品,一年也能卖个二三百元钱,可以拿出来资助你念书。”我忙告诉芳荣大爷,我是带薪学习,生活并不困难,婉拒了他的好意,但心里感动了很久。
2003年至2004年,芳荣大爷与我父亲先后与世长辞,他们超越兄弟的情谊,一直延续到生命的最后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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