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工 街面忆往

烟台晚报 2018-09-01 08:43 大字
海缘

现在的人们已经淡漠了“临时工”这个词,继而被“外来务工人员”所取代,而后又称呼为“新市民”,总而言之一句话,非正式工人。我在上世纪70年代初,亲身体验过一把临时工的生活,时间是一年之久。这一段放下书包,穿上工装,离开课堂,进入车间的时光,是我一生中的重要“启蒙时刻”,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1972年的年底,我从烟台市第十二中学毕业了。当时我们那一届的学生,一没有大学可上,二也无业可就,全都不分配工作,一时间,我们都纷纷回到了各自所在的街道,成了新一批的街道“新市民”。我记得回到我们街道居委会的同学大约有二三十名,居委会把我们集中起来,成立了临时团支部,定期组织学习,清点人数,防止我们流落到社会上走了歪路。同时,也鼓励学生们自发寻找务工机会,自食其力,减轻家庭的负担。我记得,和我几个非常要好的同学都去挖土方了,就是为工厂的厂房建设挖地基。我也想去,可家里人认为我自小身体偏弱,不肯放行。看着他们每天都能挣到一块两毛钱的工钱,我的心里很是羡慕。

1973年的春节刚过,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进了烟台电镀厂,成了一名临时工,这在当时是很令人羡慕的。我瞬间感觉自己长成大人了。

当时的烟台电镀厂,坐落在西南河路中部偏南的位置,工厂不算大,有镀铜、镀锌、镀铬、镀镍、抛光、维修等车间。这些车间并不在一个封闭的区域内,要到另一车间去,往往还要穿过一个胡同。电镀厂工人,戴着长臂的皮手套,足蹬高筒皮靴,系一条齐脚面的皮围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杀猪的呢。这身行头可不简单,我们冬天是一身呢子工作服,夏天是一身真丝工作服,在那个年代,足以引人羡慕。后来我才弄明白,原来我们每天的工作都是和强酸、强碱打交道,这些东西一旦不小心弄到身上,就会对皮肤造成极大的伤害,而我们这身工作服,就是为了起到防护作用。

令我感到高兴的,一是给我的工资是每天一块三毛钱,这比当时社会上临时工的平均工资多出了一毛钱,我很是洋洋自得,二是我们每个月还能有七块钱的职业补助(毕竟在强酸、强碱的环境里工作),虽然这钱不是现金,是餐票,但拿着这个餐票,到南大街和西南河交叉口的大众饭店花上六毛钱,就能买一盘熘肝尖(这是我当时最喜欢吃的了)。每次去,我都把胸脯挺得老高,展扬至极。春节过后我去报到。先是参加民兵训练。先练队列,然后是轻武器训练,最后是实弹射击。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摸到真家伙,心情十分地紧张。当我趴到射击位置时,我们的连长(忘记了他姓什么,只记得都称呼他为“大胡子”)问我:“怎么样?紧张吗?”明明心跳得很厉害,可我还是坚定地说:“不紧张!”静下心来,默念要领,稳稳击发。一会儿,成绩报来,我命中18环(每人只允许打3发子弹),得到了表扬。

简短的训练和学习之后,我被分配到镀铜车间。应该说,镀铜车间在厂里应该算是很好的工种了,虽说要付出一些体力劳动,但由于原件镀铜所需的时间比较长,因此说,总体劳动是比较轻松的。

镀铜,是整个电镀中的基础环节,也是能否长期保持电镀效果的关键底层处理,镀槽内电镀液的原料配备、电镀液的温度控制、电源的通畅流动、时间掌控等等,技术要求是很严格的。每天,我们都要用一个独轮车去把所需要镀铜的元器件(这里面有机床元件、家用物品元件、理发工具元件、自行车元件等等)运到腐蚀区,用加热到一定温度的盐酸、硫酸(有时还要用到硝酸)对元器件进行一定的腐蚀,然后用清水冲洗干净,再运到我们的工作面上,放到不同的金属挂架上,再挂到电镀槽中。大约两个小时以后,再取出来,用热水冲洗,用木渣消除水渍,最后再用独轮小车送到抛光车间去。至此,我们的镀铜程序就结束了。

劳动是愉快的。1973年的年初到年底,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我向厂里的工人师傅学到了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他们身上的优秀品质,是我后来才体会到的,有些一直影响了自己的一生。我要衷心地谢谢他们,那一年陪伴我的工人师傅们。

新闻推荐

10月去福山剧院 一场阿卡贝拉演唱会

本报讯(YMG记者钟嘉琳通讯员毕琳琳摄影报道)想去现场感受“阿卡贝拉”的荡气回肠吗?10月27日《光辉岁月》———俄...

烟台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烟台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

 
相关新闻

新闻推荐